“看起来很可怕吧,但这个村子里比我苦的大有人在,希望白警官能带我们离开。”
她声音很轻,可一双眼睛看着楚樾像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他身上。
想着沈玉璧的嘱咐,楚樾趁机打听。
“村子里谁想离开谁想留下你都清楚吗?”楚樾问,“既然要离开,肯定要通过你们的配合,但是如果通知到不想离开的人,后果你也知道。”
他话音刚落,刘袖儿就给了答案:“所有人。”
她说:“所有被拐到这里的人都想离开,没有人想留在这里。”
她回答的斩钉截铁,楚樾却不得不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以及刘袖儿情报的可靠性。
不过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也不需要所有人都清楚,这个计划只要几个关键的人物帮忙。
如果计划成功,可以在离开时叫上那些想离开的。
楚樾根据之前几天的观察,除了眼前的刘袖儿,他暂时确定了下一个可以帮忙的人选。
“张二瘪的媳妇叫什么?”
他的话题跳得太快,刘袖儿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陈怀星。”
“需要她配合吗?”刘袖儿问,“她可能不太合适,她的性格太张扬了,加上逃跑了好多次,平常只要她出门,就有不少人盯着她。”
硬要说,这村子就是个犯罪团伙,不管谁家的媳妇跑出去乱说一顿,全村子都吃不了兜着走。
她这么说,楚樾挑挑眉,这倒是让他更加坚定拉陈怀星入伙了。
有些事,大大方方反而不会受到怀疑。
“刘姐姐,你感觉谁还比较靠谱?”
刘袖儿想了想,张张嘴有些犹豫。
“没关系,说吧。”
“要我说的话就是赵岚。”
楚樾:“是谁?”
刘袖儿叹了口气:“就是村子里传言要给家里小子弄个阴亲的那家人。”
那家人。
楚樾想了起来,昨晚有女人找茬时候,叫的名字好像就是“小岚”。
“她?”
“那个姑娘和小岚没有关系,都是张全那个畜生干的事,还有他那个娘,跟小岚没有关系。”
刘袖儿生怕楚樾误会,紧忙解释:“赵岚对她那个儿子没什么感情的,她一直都想离开这里。”
如果真的是这样,倒是方便许多。
白天他还在担心那家的儿子死后沈玉璧要如何脱身,如果赵岚可以用事情会简单许多。
看见刘袖儿紧张的神情,楚樾松口:“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跟她商量一下,但暂时不要说出我的存在。”
接下来刘袖儿把村子里的事情基本上说了一遍。
当然不可能全部说到,却也省了楚樾不少功夫。
天亮之后,刘袖儿必须离开。
今天是张二大娘下葬的日子,她不可能不去,“我等着白警官的消息。”
楚樾冲她肯定地点头。
之后几天村子里风平浪静,张彪张罗着结婚的事,楚樾也只能留在家里。
好在之前跟刘袖儿说好了,对方几乎是隔一天过来一次,告诉她接触赵岚和陈怀星后的结果。
“一直在家里待着是不是很无聊?”张彪侧头问。
楚樾回过神,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放下手中的单子,张彪思索了下道:“要不我让张婶子陪你去街上转转?”
“张婶子有时间?”楚樾明白他这是想让张婶子监视他。
楚樾不在意,能出去多看看对他只有好处。
“有,我去叫她,你等一会儿。”
来到这里后楚樾就知道这里没有手机,唯一的两部电话一部在村口,一部在村长家里。
这是自然的,要是不能做到与世隔绝,这里的女人也不会被困几十年。
侧头看着街道两旁的景色,和他来的那天没什么区别。
路上没什么人,只有零星几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坐在太阳窝里晒暖。
其实这街上没什么好逛的。
一路走过来,楚樾可以感觉到那些投在他身上的目光。
不仅有男人,还有几个女人。
楚樾往那边看了两眼,说不太清那些麻木的脸上是否透露出了鄙夷,似乎被买回来后不反抗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别放在心上。”张婶子安慰她,“被卖过来,没有几个是情愿的,大家都反抗过,你不反抗,在别人眼里反倒成了背叛者。”
楚樾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每个人的经历不同,看待这件事的角度就不同,逃有逃的理由,不逃也有不逃的理由。”
“确实是个通透的姑娘。”张婶子又夸了她一句。
楚樾分不清她是真情还是假意,就像分不清她最开始让他逃跑是掏心窝还是试探。
两人一路走着,楚樾不经意地带着张婶子走到了婚庆店铺的门口。
他站在门口看着那宽大的招牌,这是阮罂待的那家店。
自从进入这个副本,他只在第二天见过阮罂一面,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张婶子回头看他停下脚步,笑得一脸揶揄:“怎么?还有想买的东西?”
楚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次看见一个手持镜很好看。”
“怎么没让彪子给你买了?”
楚樾:“有点贵,我也不好意思找他要东西。”
“害,这算什么,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找他要一把镜子他还能不给?走,进去瞧瞧。”
楚樾低着头,有些腼腆地跟在她身后。
“欢迎光临——”
说话的人拖着嗓子声音有气无力。
楚樾抬头往柜台那边看了一眼,里面坐着的是阮罂。
看清他的脸。
“呀!”楚樾捂住嘴巴,后退两步像是被吓到了,“她的脸,她的脸怎么这样?”
赵婶子也看见了,却没有他的反应,这种情况她早就见怪不怪,村子里的女人哪个人脸上不是时常挂点彩?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礼貌,楚樾面上快速划过一抹尴尬,又赶紧上前几步,走到柜台旁,他看着老板娘的脸。
“这也太严重了,又是老板打的吗?他这可是家暴。”
阮罂见是他,握住他的手咧着嘴角:“没关系,我都习惯了,这点伤不算什么,小闺女这次来要挑点什么?上次买漏了?怎么不见彪子陪着你?”
楚樾眨眨眼低下头:“他忙着婚礼的事没空陪我出来,这不是有张婶子陪着。”
阮罂视线在张婶子脸上扫了一圈又落到楚樾脸上。
不等楚樾开口,张婶子突然挤了过来,“小白说她上次在你们店里看见了一个玩意儿特别喜欢,不知道那东西卖出去没有?”
“嗯?”阮罂疑问了声,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说的是那面镜子吧,还没有呢,最近这几天,村儿里发生了那事儿,可没有人赶在你们前头结婚,东西自然还在,你自己过去看看吧。”
张婶子快步走到另一边,在楚樾还没有过去的时候,“呀,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批镜子,还真的挺好看嘞,小白你过来看看,你看上的是这个桃花的还是那个玫瑰的?”
楚樾给了阮罂一个眼神,把手抽回来往那边去:“有带玫瑰的吗?我记得我看上的是一个兔子的。”
张婶子快速从那几把手持镜中找到一把带着兔子耳朵的,她抬手挑出来,“你瞅瞅是不是这个?”
楚樾笑着点头:“就是这个了。”
张婶子也笑:“你的眼光是好的,我看了眼价格,这可是里面最贵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也不是必须要买,家里有镜子。”楚樾连忙摆手。
阮罂从柜台后面出来看着张婶子也明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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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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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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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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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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