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再回来时,不仅端着两人的饭菜,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子。
楚樾过去接了一下,打开往里瞄了一眼,原来是一个专门用来熬中药的小砂锅。
“这是我从嘎子家里借来的,让你来熬治嗓子的中药。”
楚樾应了一声,把那小砂锅取出来放到在灶台上,然后才坐到桌前看他带回来的饭菜。
短短两天时间,楚樾听到了不少人的名字,有很多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什么嘎子,二瘪的,也不知道这都是起的什么名,就算在农村,这名字至少得往前翻个几十年才会出现。
张彪带回来的有两菜一汤,汤是丧事上经常见的豆腐汤,两道菜则分别是白萝卜炒黄菜芽和黄瓜拌粉皮,清清淡淡的,配上两个馒头,让人提不上半分食欲。
不过楚樾没说什么,简直看起来还不错的,稍微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
“怎么不吃了?是不是不合胃口,这菜确实是清淡了些,不过我们两家离得近,这种时候也不适合做什么荤的,你将就着吃一些。”
楚樾冲他笑笑,“不是,就是感觉嗓子有些疼,吃不太下。”
张彪这才恍然大悟:“是了,这几天做的恰好都是软烂的,我倒是忘了你这一点。”
他说着,又道:“不吃就不吃吧,一会儿我去外面给你买点枣糕,那个比较软,你吃着应该正好。”
楚樾点头应下。
看着她这样乖乖巧巧的模样,张彪面上不显,眼中却透露这点欣慰。
这从外面买回来的媳妇儿,那个人不哭着喊着要离开,要逃跑。
他买回来的这个小媳妇儿倒是特别,人看起来乖乖巧巧的,笑起来也温温柔柔,说起他们俩人的婚事不见丝毫抗拒。
还记得把她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来的时候,这小姑娘看起来呆呆的,不说话也不看人,直接牵着就走了,要不然也不能这么便宜。
听那人贩子说,这姑娘是高考志愿被家里大人给改了,一气之下才会离家出走,后来经过一系列事人就痴了。
现在看来,这小姑娘痴傻算不上,就是胆子有点小,说不定她对之前那个家没什么留念的。
他感觉和村子里其他男人相比,他张彪对媳妇儿算是温柔的了,打了三十多年的光棍,他以后也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我之前给你买的药你喝了吗?”
楚樾:“感冒药喝了,中药还没有,我没弄过这些东西,你上午走得急,也没跟我交代清楚。”
张彪一拍脑门:“我是给忙糊涂了,你是不知道这二大娘家里那几个小子有多难缠。”
说着他三两口把手中的馒头塞到嘴里,又吸溜呼噜把剩下的豆腐汤都灌进肚子。
三下两下把桌上的盘子碗叠好,他提起中药包,又拿起那个熬中药的小砂锅。
“你过来,我教你这个怎么煮,之后我不在家,你得自己给自己弄着喝。”
张彪去除一包中药,解开上面的小麻绳。
“这药都是事先处理好的,不过在熬之前还需要泡一泡,就用凉水泡泡,大概半个小时就可以熬了。
加水没过药材指甲盖儿那么多,先用大火烧开,然后用小火熬个30分钟左右,中间需要搅拌搅拌。
等熬好了,这药渣不要丢,再熬第二遍,比第一次加的水少一点,熬的时间短一点就行了,把两次熬出来的药汁儿混在一起,熬这么一次够你喝三顿的。”
(此上直接度娘,具体药材具体分析。)
他说的这些都是最简单的,楚樾不是不懂,他其实是懒得弄。
他自己的嗓子自己知道,其实并没有特别疼,除了第一天以外,这两天说起话来已经好多了。
听着张彪在那边絮絮叨叨,说话间已经把药材包儿给打开了。
一股晦涩的主要味道立马飘了出来,比之前透过纸包透出来的味道更冲。
张彪直接随意在里面扒拉两下。
“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我也不认识,看起来都是干树枝,干树叶的,不过那老中医说是清热解毒,消炎利肿的,对你的嗓子应该有帮助。”琇書蛧
楚樾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里面那些药草他大部分不认识,除了常见的,看其他的中药就和张彪的视角没两样。
定定在那纸包上看了两眼,楚樾伸手去拿,“知道了,我现在就把这一包泡上。”
结果手还没有触碰到,张彪手就盖在了上面。
“先不用,明天再开始吧,今天晚上……”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没再说下去,楚樾心里有些不耐烦,抬头看他,疑惑问道:“今天晚上?怎么了?”
张彪吐出一口气:“今天晚上可能还是睡不了安稳觉,这儿大娘家的大儿子,让你过去继续守夜。”
说到这里,汉子脸上明显露出了点不高兴。
村子里大家伙儿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里有事,大家都会去帮忙,守夜这一点更是了。
哪个家里的灵台前面安安静静,稀稀拉拉没什么人,都是件丢人的事。
这就到了体现主人家人缘的时候,毕竟这种事情,主打就是一个帮忙,从来没有强迫这一说。
更何况他家这个位还没过门儿,还不是他张彪的妻子,竟然就先被使唤着给别人家里守夜去了。
可是他不能不答应。
那个不要脸的非说他娘的尸体被人动过手脚,昨天晚上在这边守夜的人如果今天晚上不来了,那就是心虚。
说话就说话,眼睛还一直看着他。
张彪没有办法,只能让楚樾再去一趟。
想到昨天晚上睡得异常酸痛的脖梗,楚樾皱着眉点头。
“就是这两天的时间,白天你在家里好好睡。”张彪忙说。
楚樾看他这样子,趁机问了一嘴昨天在那边院子里被张二瘪打到流产的女人。
张彪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件事,不过他还真知道点消息。
“孩子月份本来就小,这一见血肯定保不住,好在女人身体还行,没说以后不能生育的事儿。”
这好不容易怀上了一个孩子,又被他自己给打掉了,张二瘪感觉这件事丢脸极了,又被其他人家看了笑话,直到今天下午才露面儿。
为了挽回面子,还非得在别人面前说他媳妇儿那不是怀孕了,就是来了月经,量比较大。
他这屁崩出去,没一个人信的,就是没人当面给他难堪罢了。
楚樾想了想,继续试探男人的底线。
她抬起头,把两边垂落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那个女人,她,她是跟我一样过来的吗?”
虽然是垂着头,楚樾却利用头发的遮挡一直盯着张彪的脸瞧。
清楚看到了他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不该问的就别问,这种话绝对不能在外面说。”
说完又补了一句:“在我面前也少说。”
楚樾小心翼翼点了头,没有说话。
张彪又把那包中药重新捆上,“行了,我还要去那边帮忙,我在这里等着,你去里面收拾收拾,现在得过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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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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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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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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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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