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过去,不少人都被吓破了胆。
如果说这人一开始就是挂着微笑去世的还好讲,可一开始表情狰狞痛苦,一晚上过去嘴角就咧开了花,这怎么看都不算正常。
尸体笑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足够让一整晚都守在这里的女人们身上打了个哆嗦。
别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楚樾却是清楚的。
陈虹雨在这个熟悉的陌生之地生活了三十多年,离开时带着满身的疾病和愿望未尽的痛苦,现在她终于实现了愿望,当然要笑了。
可是他的大儿子却不这么认为。
中年男人的目光在房间内的女人身上扫了一圈。
他认为他娘的尸体会出现这种状态肯定是因为这里面的某个人搞的鬼。
他娘去世时那么痛苦,怎么可能会笑?
他娘生前就不爱笑,死后的尸体怎么可能会笑?
他娘这么早就抛弃了离开了她的家人,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指了其中一个女人让他打了热水过来,中年男人把毛巾泡进去,仔仔细细给他娘擦了一遍脸。
那上扬的嘴角经过他的擦拭之后又落了下来。
把毛巾扔回热水盆,他这才点点头。
这才是他娘。
他娘是不爱笑的。
楚樾站在一旁看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的灵魂已经离去,这具空壳子落在这里,没必要纠结是哭是笑。xiumb.com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在这边吃了早饭之后,张彪带着楚樾离开。
“手咋这么凉?吓坏了?”
楚樾身子一直在哆嗦,她感觉得到,有点感冒。
在他来之前,这具身体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本来就弱得可怜,早晨天气凉,他在外面走了一遭,又用凉水冲了脚,感冒也并不稀奇。
楚樾细声细气:“是有点害怕,不过主要还是之前打翻了水,脚下有点凉。”
张彪之前就听张婶子说了,现在听她主动开口就没有怀疑。
张彪的家离这边近,几步的功夫就到了。
“你先回去,我去给你找干净的鞋来,顺便抓点药。”
张彪说着,指头在楚樾脖子上摸了摸,激得楚樾嘴角直抽抽。
“你这嗓子也得治治,说话一直跟蚊子似的,不好。”
楚樾:“……”
楚樾只点点头,模样乖巧,结果进了家门后就洗了手,然后接水使劲把自己脖子揉了一遍。
虽然不是他的身体,但现在用着的人总归是他。
想到这里,楚樾锁上屋子的门,然后把湿漉漉的鞋子甩开坐到床上。
之前他还在想这次这个副本比较人性化,在这具身体和别人做某些令人害羞的事情时,他可以把意识抽出来。
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他的这具身体还是个姑娘,并且和张彪的关系也不是他之前想的一起回老家结婚的小情侣那样。
现在的问题来了。
张彪要和这具身子结婚,过了张二大娘的葬礼后就要开始。
这身子肯定是扭不过张彪的,到时候要怎么做?
前几年网络上流行一句调侃。
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
这句话轻描淡写,调侃的话建立在很多受害者的伤痛之上,似乎直接抹杀了那股被侵犯时的肮脏恶心感。
不过转念一想,这句话也有可取之处。
力量悬殊的两人对上,可以逃生的时候要争取逃生的机会,但在逃生无望的情况下,生命始终要被放在第一位。
可惜这身子不是他的,楚樾不能替她做出选择。
他得想想办法,那件事一定要躲过去。
张彪再次回来给楚樾带回来了,干净的鞋子和药。
两边的药分着。
“这个是治感冒的。”张彪又指了指另外一边的中药包,“这边是治嗓子的,连着喝七天差不多就能好。”
他没有多待,继续去了张二大娘家帮忙。
走之前还嘱咐楚樾今天不用出门,中午和晚上他会送饭过来,晚上就不用去那边了。
楚樾没有强求,张二大娘的灵魂已经离开,他再去也不会发现什么线索。
这是这张彪看他看得紧,离开的时候又把外面院子的大门给锁上了。
他得找机会出去,沈玉璧还没有找到,阮罂也没有消息。
剩下的玩家更不知道在哪里。
这还是头一个让他感觉无从下手的副本。
这时候被他惦记着的阮罂也在想着他。
那边出现了丧事,听说就是张彪不是很远的自家人后,阮罂就想过去凑凑热闹,顺便找机会和楚樾讨论讨论。
结果他刚说了这么一句,就被那个中年男人给呵斥了。
从他短短几句话中,阮罂才知道原来他这具身子跟那边发生过冲突,而且他们这两家本来就不怎么走动,她当然没有理由过去。
在这村子里面子可比任何东西都大,如果他过去就是降他们这边的面子,会直接在那家人面前抬不起头。
男人把他劈头盖脸训了一顿,只说到时候自己过去给个份子钱就算完了,而他要是敢过去,绝对会把他的腿打断。
阮罂不太相信,为了这点事会把他的腿打断,但是为了逃过一顿毒打,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跟着中年男人对着干。
至于沈玉璧,他现在的状况简直是一点也不好。
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沈玉璧在进入副本醒来后的第一感觉。
随后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小声说话声。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处在平地上,没有在麻袋里,也没有在车厢中,硬要说的话应该是被关在了一间小黑屋里。
肚子有些饿,身上有些臭,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他站起身,原本想要购买一根电棒使用,在手上点了很多下后发现系统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感受了下化鬼。
没有。
化鬼竟然不在他的身体里!
沈玉璧只惊讶了一瞬,心中没有半分慌乱,目前这种状况只能说是副本的设定,他的技能肯定不会被剥夺。
“咕咕咕咕咕。”
外面传来女人叫鸡的声音,然后是某些禽类煽动羽毛的响声。
沈玉璧可以听见一把把的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然后被他们喂养的禽畜争先恐后吃了个干净。
“你这败家婆娘,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喂鸡!”
一个不算年轻的男人,一把夺过女人手中的筐萝,像是发泄情绪般劈头盖脸把女人数落了一顿。
女人保持动作将在原地,随后低下头一言不发。
“就不能说句话,哑巴了,一天天的!娶了你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女人依旧不说话。
男人看着她这榆木疙瘩的样子就生气:“还不赶紧进屋照顾着,小柿子又拉了,赶紧帮他擦洗干净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只剩下女人一个人站在院中。
女人低着头看着在那里打架争食的鸡,把手中剩下的半把玉米碎子扔了出去。
沈玉璧还没有弄清楚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和故事背景,就听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音。
他眯起眼睛,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愧是赎回者,系统总是变着法子地阻挠他。
跟着楚樾拆走了没几个副本,竟然就遇上了两次特殊情景。
听外面刚才那两人的交谈,这里可能是乡下,院子里喂着鸡,说话又有很浓重的口音,或许还是哪个稍微偏一点的地区。
家里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个“小柿子”,是个病人或者婴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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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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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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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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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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