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那件事之前,我再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西窗镇原本不叫西窗镇,甚至算不上一个小镇,它只是一个偏远的,落后的,穷苦的小村庄。
有多穷呢?
十里八乡的人听见汉子是这个村里的,都不肯将自己闺女嫁过来。
有一天,村子里突然来了一位小姑娘,她自称是逃难过来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蓬头垢面,一看就是个小乞丐。
村长发了善心,将她安排在村口一间空置的屋子里,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村里的人却没有嫌弃她,给她提供了两餐。
虽然有些人嘴上骂骂咧咧,但每次她被村子里的孩子欺负时,总有人会说上一嘴,算是替她出头。
十年后,姑娘长大了,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剪纸手艺,每次她做出的剪纸拿到镇上去卖,总会被富贵人家看中,卖出个好价钱。
村上的一些妇人见了,都羡慕她有这样好的手艺,说嫉妒,肯定是有的,可在这个年代,手艺就是一个人立命的根本,倒是没几个人觊觎。
小姑娘感念村上人的收留养育之情,便将自己的这门手艺散了出去。
这一特色传出去以后,慢慢的,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也不愁吃喝。
而这个小村庄也慢慢的从一个不知名的村庄变成了如今的西窗镇。
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日子越来越好,众人摆脱了贫穷,可那个姑娘却在及笄年纪离开人世。
镇上的人淳朴,没有因为她是个小姑娘而看不起她,反而替她做了一个小像,将她供奉起来,取名为剪纸娘娘。
姑娘的魂已经西去,那被人供奉着的小像却在时间的洗礼中生出了神志,成为了一方野神。
她继承了那姑娘的意志,默默守护着西窗镇,眼看着西窗镇发扬光大,剪纸闻名全国。
那时候的西窗镇,镇上的人口没有腰缠万贯的,却也没有在饥荒之年饿死的。
人人信奉剪纸娘娘,剪纸娘娘也一直以为这样的日子会长长久久下去,她会看着一代一代人在镇上降生死亡,看着这个小镇变得越来越好,看着那姑娘带给大家的手艺成为镇上代代人的立命之本。
可事与愿违。
有一天,镇上突然出了一个传言。
镇子西口的那家懒汉突然发了大财,小破屋子不要了,直接在镇子中间买了块地皮,盖起了青砖大瓦房。
不仅如此,那房间里还堆满了古董器玩。
而他的媳妇,那个长相不怎么样的半老徐娘,竟然也穿金带银起来,原本只用一根破木簪挽住头发,现在那黄的银的插了满头!
不仅如此,听说他那个不学无术,整天只会招鸡斗狗的儿子也要娶妻了。
娶的媳妇竟然是隔壁镇上李员外家的小姐。
这消息一出,整个镇上一片喧哗。
不少人都跑去围观,一看之下事情还真不是传言,那可是真真切切的。
这件事并没有完,有了这一家,镇上又陆陆续续富起来了好多户。
有的人不解,有的人眼红。
直到那户人家的儿子娶妻那一天,一家四口集体死在了喜堂之上。
有了这一例事情,镇上的其他富户纷纷隐了下去,大家似乎又变成了曾经那个不穷不富的模样。”
这些天他们在外跑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完完整整听到关于剪纸娘娘的故事。
楚樾垂眼思考着他说的话,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周老大一家四口,是剪纸娘娘杀的?”
掌柜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茶盏,视线却并没有聚焦。wWW.ΧìǔΜЬ.CǒΜ
他声音缓缓,接着往下说。
“剪纸娘娘一开始其实是高兴的,镇上的懒汉都开始变得富有,这真的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可是后来她发现事情并不是那样简单。
那懒汉变得富有并不是因为他掌握了什么买卖剪纸的渠道,也不是因为他辛苦劳作,而是因为他走了捷径。
而那捷径却是相当阴毒的法子。
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打听到的消息,在某一天突然从外面请回来一尊邪神,那邪神拥有奇怪的魔力,可以让他们卖出去的剪纸变成活的,并且会将那家人家里的财物全部偷盗回来。
硬要说起来,这只能算是性质恶劣的偷盗事件,但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也为了让人找不到端倪,周老大不仅谋财还害命。
那些在剪纸庆典时来到镇上的富商,但凡是从他家买过剪纸的,总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死于非命。
后来他将这件秘密散播出去,引诱镇上的其他人跟他一起干。
剪纸娘娘明里暗里警告过他多次,但是周老大完全不放在心上,在他眼中,那个邪神才是真正让他富裕起来的神仙,那个蛊惑了整个镇的剪纸娘娘只是子虚乌有的想象。
眼看着事情越发恶劣,剪纸娘娘便在他家儿子成亲当晚,操控纸人,将那懒汉灭门。
并且将他们的三魂七魄全部镇压在法阵之下,让这一家人永世不得超生。
而他家里那些从其他人那里偷到回来的财物,剪纸娘娘全部还了回去。
说起来也是为了杀鸡儆猴,不清楚其中真相的镇民,只会以为这是一起强盗杀人案件,就算有人看见了纸人杀人,也只会变成镇上的传言。
而那些知道其中关系的人,有了,周老大一家这血淋淋的人命在这里顶着,每个人都不再敢出手。”
这汉子说完,抬头看向对面三人。
“怎么样?这个故事你们满意吗?这样的事实是你们想听到的吗?”
关斗金摸了摸下巴:“还行,你说的这些和我们查到的基本上都可以对上,就是没想到原来故事是这种模样。”
“剪纸娘娘斗不过那个邪神?”沈玉璧抓住了其中的重点,他抬起眼睛,“你不感觉她的处理结果太草率了?”
仅仅是拿一个普通的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镇民开刀,似乎有些无能。
如果她真的想从根本上处理掉这件事情,只需要将那个蛊惑人心的邪神杀了,那些纸人也没有用武之地。
那些心思不纯的镇民有胆子也做不成。
被他说的这句话触动,那汉子握了握拳,嘴唇嗫嚅,好半天却没有说出话来。
楚樾看着他,想起今天在周春那里看见的那个乌漆嘛黑的小像。
这汉子口中出现了两个神,一个是野神剪纸娘娘,一个是不知身份的邪神。
怎么看周春手里的那东西都诡异得很,镇上的人不会将剪纸娘娘的雕像做成那种模样。
唯一可以解释的也就是那邪神了。
而且根据这汉子所说,他们在周春和那女人那里遭受到的一切,就和周老大当年的做法相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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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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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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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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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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