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藏着掖着卖关子,将当年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我们西窗镇剪纸的手艺都是从上面传下来的,也不怕老板您笑话,我在这儿跟您掏一句底儿,这生意啊,实在是不挣钱。”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剪纸这种东西,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一文钱的粗糙点儿,两文钱的精致点儿,大家贴窗花图的就是一个喜庆,同样都是红纸,谁买那贵的?也不是什么值得收藏的玩意儿,富贵人家更不会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寻摸这些,那时候,大家的日子过得苦啊。”
他唠叨的这些和他们想要问的事听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不过三人也没打断他,左右没什么线索,还不如在这儿听他唠唠嗑儿,说不定会有收获。
“忘了是多少年前了,我才这么丁点儿大。”男人手在面前的摊位上拍了拍,“当时是我们镇上最得意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生意都相当好,从过年捞点肉沫子吃到能够三五不时吃上肉,大家的笑脸都多了起来。”
“那个时候要说最富的那一户,当属住在另一条街上的周老大。
那可不得了,一夜暴富,不仅住上了青砖大瓦房,还盘了几间铺子。
也看不到他接了多少订单,但确实是发了大财
好景不长,不到两个月,周家便出事了。”
男人眯起眼睛,仔细回想当晚发生的事。
“我记得相当清楚,那天是六月十六,周老大的儿子就在那一天成亲。
您是没看到,那排场,啧啧,红布一路从大堂门口铺到了家门口,大红的灯笼高高悬挂在门口,不说别的,在我们十里八乡还是头一次。
当然了,最值得注意的还是那张挂在正堂的剪纸。
我也不清楚我们说的是否是同一个,但确实和你们所描述的有些相似。
太大了,我那时候小,看到那张剪纸的第一眼就是感觉,太大了。”
这确实,三米的剪纸,不说小孩儿了,就连一个成年人站在它面前都算大。
男人抬头看向他们,没忍住搓了搓手,紧接着目光一闪。
楚樾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银锭子放到摊面上,“大哥摊子上的剪纸我们包了。”
别让女人看见,脸上没控制住,扭曲了下,这过时的故事,哪能值这么多啊?
连忙把银子捡起来,男人脸上挂着笑:“感谢大老板,感谢大老板。”
“继续。”沈玉璧不耐烦。
“嗯嗯。”男人应了一声。
“周家的房子大,不少宾客喝多了就直接在他们那里歇下了,只是到了半夜,有人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这一段儿就是我听我祖父他老人家讲的了,当时我年纪太小,晚上没听见什么动静。
说是奇怪的声音,其实声音没多大,就是一些滴答的水声。
只是有人起夜,却看见了恐怖的一幕,说是那喜堂剪纸上的小人从剪纸上跳了下来,正在行凶。
甚至还看见原本应该在房间里休息的周老大和他媳妇倒在喜堂里,就连他今天刚成亲的儿子和那刚过门儿的媳妇儿也遭了劫难。
那一幕可把那人吓坏了,连茅房也不上了,直接冲回房间里叫人。
结果人叫了不少,闹轰轰的折腾了一通,却发现根本没有人。
那周老大还出来了一趟,说是那人喝高了,在说胡话。
这场闹剧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但就在那件事过后不到一个月,周老大一家,全部死于非命。
太可怜了。
四个人全倒在堂屋里,每个人都面目狰狞,早上被人发现时,身子都硬了。
那画面,我记得我还连着做了好多天噩梦来着。
至于那半夜看见周老大一家死在正堂的人,在看了一眼周老家里的尸体后人就疯了。”
他说完,又叹了口气:“大老板,我可不是危言耸听,那剪纸啊,真不能用,会死人的。”
“周老大的家在哪儿?现在还在不在。”
女人往这边蹭了蹭,抢先一步说话:“在的在的,当年出了那种事,没人敢动这房子,这么多年了,一直空着,老板您看啊,顺着这条街一直往下走,看见前面那个种着槐树的人家后右转,走到顶头再左转就到了。”xiumb.com
看了她一眼,楚樾抬手扔过去一枚碎银。
女人倒是不嫌少,拿起来放到嘴中咬了一下,然后喜滋滋将东西收了起来。
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也不嫌比男人得的少了。
按照那女人给的路线,三个人顺着这条街一直往下走,走了不短的距离后才看见那刚刚冒出墙头的槐树。
又一路根据指示走到了周家大宅门口。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原本相当气派的轻装大瓦房,如今变得破败不堪。
门檐上结满了蛛网,大门上也全是雨水冲刷溅起的泥。
楚樾看了一眼,抬手在门上推了一把。
没有推动,里面上着锁。
关斗金可不管那些弯弯绕绕,一脚踹过去,大门发出一声咣当,被他踹中的那扇门缓缓向后倒去,露出了宅子的真实面貌。
确实是很久没有使用了,绿色的草和泛黄的草交织在一起,长了半人高。
关斗金只往里面看了一眼就收回脚,他抱臂,一脸大义凛然:“我这个粗心的就不进去帮你们找东西添乱了,我就站在这里为你们守门,等你们安全回……来,啊——”
屁股后突然传来一道推力,关斗金被沈玉璧无情地踹了进去,“没必要,我看你走第一个就挺好。”
“不行不行!”关斗金急得直摇头,三两步又跨了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那玩意儿,我就不进了吧。”
关斗金怕蛇。
小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提溜着人家的尾巴来回耍,后来遭了报应,被一条毒蛇咬进了急诊室,差点没抢救过来。
从此以后他就对那滑不溜丢的东西有阴影了。
楚樾问:“什么玩意儿?”
关斗金又往后退了几步回答:“蛇。”
已经迈了一条腿进去的楚樾闻言将腿收回来。
他抬头看向沈玉璧:“实不相瞒,我对那东西也怕得狠。”
沈玉璧:“……”
一个个不中用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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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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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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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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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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