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詹事府。
“户部先说一说,大明开国至今,每年的盐巴消耗是多少?盐价多少!”
朱标坐着椅子,下边的各部堂倌站在两侧,倒是多为文官,武勋并没有来参加这次集会。
“回殿下,去岁大明总出货盐巴,二百二十万石(石:120斤)因地区不同,运输消耗不同,各地价格或有差异。”
“但户部标准,最高不超过十两每石。”
户部尚书颜熙哲躬身回答道。
在来东宫议事之前,他就得到今天的会议内容,自然是提前做了准备,不然总不能太子这边问,他在下边找账本吧…
“一石十两银子,二百二十万石就是两千两百万两银子,户部报一下,大明去岁盐税多少?”
朱标吞了吞口水,怪不得汉武帝要把盐铁官营,这里边的利润…太特么大了。
大到没有人能把持的住。
“大明去岁盐税收入合八十三万两。”
颜希哲快速回答道。
“两千万两百万两的财富,朝廷只收回八十万两?”
朱标眉头拧紧,这差距,忒特么大了吧。
这落差,也是没谁了吧。
“回殿下,北方各镇,皆需朝廷运粮供给,朝廷给盐商盐引,盐商需要替朝廷运粮才能在盐场拿盐,所以…”
颜希哲的话刚说一半,朱标摆手打断了颜希哲道:“所以这丰厚的利润都落在了运粮的路上?”wWW.ΧìǔΜЬ.CǒΜ
“孤且问问爱卿,两千万的利润,朝廷能往北方运多少粮食?”
朱标开口追问道。
颜希哲愣了片刻,暗道:“这文书上没有这条啊…”
心中快速运算着,以粮价再加上人吃马嚼,半晌,颜希哲回答道;“殿下,两千万利润,朝廷能往北疆运输二百五十万石粮食。”
“但这里边还有各地贩盐的损耗,实际利润并没有那么多…”
颜希哲连忙开口补充着。
毕竟盐商拿盐也是要到指定的地方去卖的,不是拿了盐直接就可以变现的啊。
“那盐商每年替朝廷往北疆送多少粮食?”
朱标继续追问道。
“去岁盐商向北疆运输粮食约八十万石。”
颜希哲爽快的回答道。
摇了摇头,朱标开口道:“也就是说,即便盐商运送到一半,吃了一半,他每年从江南拿的粮食,也只有不足两百万石。到了北疆更是只有八十万石。”
“而孤所知的,从江南启程,八十万石粮食送到北疆,只要一百三十万石足以沿途吃用。”
“所以说,这里边盐商运输盐巴,需要耗费一百三十万石粮食的财富,才能维持不亏?”
朱标开口追问着。
颜希哲心中狂呼麻麻批:“别问我啊,我特么又不卖盐…”
但脸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敬,躬身回答道:“应当吧…”
“不应当,昨天在诏狱听的经济学,供给和需求,颜大人理解的如何?”
朱标直接否定了颜希哲那模棱两可的回答。
“臣资质愚钝,钻研昼夜,也未能吃透…”
颜希哲话音落下。
周围的其余六部堂倌,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似乎都在说,颜希哲去诏狱了?
进了诏狱还能出来?
他去诏狱听经济学?什么是经济学?
怎么殿下也知道?
“你慢慢理解吧,孤今天召你来,只为了一件事,你回去之后,好生准备,从洪武八年起,朝廷不用盐商往北疆运粮了。”
“户部行文各地盐场,通知盐场以宝钞和盐引为主,盐引划定数额地区,宝钞支付盐巴款项。”
“盐巴和宝钞的定价,就定在八贯五钱宝钞合一石盐巴、”
朱标面色平静,不用盐商运粮,这是朱标和朱元璋经过深思熟虑,考虑了一晚上的结果。
兵部尚书孙克义连忙出声道:“殿下,若不用盐商运盐,北疆每年所需百万石粮米,又当以何种方式运输?”
孙克义察觉到了油水,如果能把这个运粮的事情揽到兵部身上…那绝对是发财了。
“北疆今年的粮食够用了,明年三月开春,中山候会从太仓取一百三十万石粮食,沿海北上,运抵海津卫(天津卫)”
“其中一百万石留于北疆,三十万石随中山候远航。”
朱标面色淡然,孙克义的那点小心思,不要太明显了。
而朱标和朱元璋之前就考虑过,运粮的事情如果交给兵部,那必然会蔓延成贪污横行,在朱元璋看来,被官员贪污了,还不如留给盐商了…
虽然都不怎么被朱元璋看好,但朱元璋更恨官员…
“中书省已经拟旨,召曹国公返京,待曹国公返京主持大都督府(五军都督府前身)事宜后,兵部和户部协助大都督府完成卫所精选。”
“各地主战卫所四十八数,守备卫七十数,各卫挑选一千壮卒,日夜操练,洪武九年四月初三,于各布政司举行会武。”
“各布政司头筹卫兵,于洪武十年正月初四于紫金山举行会武,另户部筹办将各卫所产出进行统计,入库,卫所产出交由大都督府支配。”
“户部要在洪武八年十月二十一日将各卫所产出统计完成,入库交于大都督府,这是父皇要的寿礼。(因为古代的老黄历和现在差距过多,采用现代阳历日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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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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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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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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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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