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和,你怎么说?”
朱元璋双手插在袖子里,带着汤和朱标,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今上,此等大事,全要看今上的治国意志了,您是行伍出身,文治,武功,取舍之间。”
汤和心中自然是有自己向往的答案,但他不敢说。
“父皇,我倒感觉不错,虽然麻烦了些,但卫所确实需要做些改变了,而且父皇,以文制武,并不可取。”
“咱怎么会不知道以文制武并不可取,但是开国之后咱才发现,科举三年一次,而朝廷如今缺人,更是三年两次恩科,文官源源不绝的进入朝廷。”
“可武人,那小子都说,他会练兵不会统兵,真上战场,他啥也不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也不是武举,读兵法就能学会的。”
“你徐伯,汤伯,还有王弼,常遇春他们,那都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累积出的经验,没有战场做磨刀石,大将…”
朱元璋也很难受,现在看,大明的第二代武将还是很不错,但朱元璋发现了,第二代实际上已经远远不如第一代武将了。
而整个二代武将,实际上能拿出手的,也就蓝玉等寥寥数人,沐英也算在内。
可第一代和第二代的差距都这么大了,等到那天大明没有战争了,这第三代还不是成了满街逛的纨绔子弟?
“这个…儿臣也没什么好办法…”
朱标躬身道,即便是开武举,实际上也就那样,要么是个人武勇,要么是死读兵书,但实际战场,只靠兵书那绝对是远远不够的。
不然也不会有那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xǐυmь.℃òm
十万大军也抵不过一个顶级统帅的重要性。
“今上,臣认为,那小子说的话,并非没有可取之处,会武就很有意思,将各个卫所的粮食收上来,由朝廷统一发放,这也确实可以极大的避免将官从中贪墨。”
“对产出多的卫所奖赏,对产出的少的卫所处罚,这个问题还需要仔细研究,因为江南的卫所产出肯定是河西卫所不能比拟的。要因地制宜。”
“但如果这个制度传承下去,赏罚分明,以大明目前的卫所数量,每个卫所五百精兵,倒是能够负担。”
“三年五年之后,朝廷就可以将这些精兵编练成不事生产的新军,数量应当在两万精兵,这两万人经过严格训练后,再派到各地,以布政司为单位。”
“每个布政司重编一卫精兵,不事生产,二十万人众,这二十万人分别驻扎在各布政司。”
“旧有卫所依旧负责屯田,守卫,而这新的不事生产的卫所,只为训练,参加会武,野外厮杀。”
“以卫所的产出,供养二十万野战军,不算难事。”
汤和早就发现卫所的弊端,但一直没有机会说,而今天在诏狱听到陈楚的一番高谈阔论,俗称吹牛逼。
心思再次活络起来,而他也是判断出朱元璋有心思改卫所,这才敢放心说出来。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小子倒是个务实的,知道细水长流,慢慢改变,循序渐进。这套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确实不错,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具体怎么改,还是要看看天德和保儿的意思,只是苦于,天德远在北疆,保儿也在燕地练兵,短时间回不来。”
朱元璋摇了摇头,一脸苦闷道。
卫所改制是一件大事,也是革新自己的基本盘,不能不慎重,倒是朱元璋对陈楚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来的方式,很是赞同。
朱元璋绝不是墨守成规的人,如果他会碍于旧有制度而不敢进取的话,那也就不会裁撤中书省,废除丞相制,皇帝独领六部了。
“父皇,要不要把他放出来?诏狱里的环境,毕竟不适合…”
朱标开口询问道,他已经翻过陈楚的事情了,陈楚的祖父的表叔的孙子在开封贪污八百两银,因而被抓。
这原因,他要是想放人,实际上根本不需要有什么操作。
“放?放出来造反吗?他不会统兵,但他会练兵,这样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懂得务实,也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先让他在里边待着吧。”
“等什么时候,肯定他能为你卖命了,在放出来也不迟。”
朱元璋面色凝重,虽然他相信,陈楚没有能力在他眼皮底下造反,首先陈楚说的那个假设就不存在,他靠什么让五万将士披甲率达到百分百?
但这也并不妨碍,朱元璋刻意挤压,放人,那也要选个好的时间。
“毛骧。”
朱元璋开口喊道。
“臣在。”
洪武门前,毛骧躬身应声道。
“回去多照顾照顾他,不许用刑,也不用审问,不要然他染病,也不要让他死了,但是也不许他离开诏狱。”
朱元璋难免担心下边的人把陈楚给玩死了,这样一个宝藏人,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还要从陈楚身上挖出来更多实用的东西。
尤其是那宝钞…回过头,朱元璋看向朱标道:“那个宝钞后来怎么不聊了??”
“宝钞?他说高谈阔论就应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想到那聊到那,父皇要是想听,儿臣在去问他就是。”
朱标苦笑道,他也想听宝钞啊,那经济学确实有点意思,但陈楚也不单单是在讲课,更多是在找乐子。
吹牛逼当然就要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不必了,先让他在牢里寂寞几天吧,过几日在去问他。汤和,你也回去准备准备吧,不用进宫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自己带着朱标走进洪武门。
汤和乐得清闲自在,洒脱离去。
“你对他说的红毛鬼怎么看?”朱元璋沉声询问道。
“儿臣没什么看法,天高皇帝远,大明现在并不能影响到那边,不过儿臣想来,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尝试一下。”
朱标面不改色。
“怎么尝试?”
“儿臣很想看看,神权压过王权是什么情况,毕竟这在华夏的历史上,找不到记载…”
朱标神色平静,既然是王权压过神权,从而引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变革。
对付这种事情,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让神权继续压着王权,只要王权抬不起头,自然而然就不会有什么变革,更不会有开拓了。
“嗯,这个还要好生谋划,不急于一时,商汤周天子五代人完成的事情,红毛鬼没道理几十年就做完,不过对倭人,还是要多留意些。”
“畏威而不怀德,说的好啊。”
朱元璋大步向前,朱标看了看老爹离开的方向,在看看东侧,嘴角上扬道:“今天也不用处理政务吧,回去看看儿子去~”
“换身衣服,去乾清宫。”
朱元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原本一脸笑容的朱标,瞬间泄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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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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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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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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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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