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长秋宫中,祥贵嫔已经早早的就准备了。
祥贵嫔最是爱美,只不过她生的又实在是过于的普通。一张脸上眉眼寡淡,最多才能算的上是清秀之姿。
故而,祥贵嫔平日里最是注重打扮。再加上今日要见的是沈芙,祥贵嫔自是不想让自己被比下去。
定要派人去请沈芙开始,一大早祥贵嫔便就着急忙慌的起来梳妆。
从头至尾,穿衣打扮,到妆容服饰。祥贵嫔精致的,就连一根头发丝都不允许出错。
此时听见脚步声,见是云燕回来了,这才轻撩起眼眸,淡淡的开口:“让你请个人,你怎么请那么长时间?”
“奴……”云燕蜷缩着身子,神色有些战战兢兢:“奴……奴婢……”
云燕看着自家娘娘,连着往日里专门见万岁爷才会拿出来穿的那些衣裳都拿出来了,只觉得欲哭无泪。
她在合欢殿门口那么久,连沈婕妤的面都没有见到。
这让她如何说的出口?
云燕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的,话到了嘴边都说不出来。
祥贵嫔素来没耐心,瞧见她这副样子就觉得心烦,抬手打了个哈欠:“行了,人呢?”
她伸手压了压头上的玉簪,想到沈芙那张娇艳妩媚的脸,祥贵嫔抬手整理了一番衣裳的领口,这才道:“让人进来吧。”
云燕脸色早就发白了,听见祥贵嫔如此说,更是紧张的摇摇欲坠,双膝一软直接就跪了下来。
“奴婢……”云燕额头上冷汗直流,在地上疯狂磕着头:“娘娘,人,人没有请来。”
“你说什么?”祥贵嫔抚着头发的手放了下来,目光落在下面,眼神之中浑然都是凌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人没有请来?”
云燕早就吓傻了,站在原地战战兢兢的,连头都不敢抬。
见着祥贵嫔,嘴里一吐露都说了出来。
“那沈婕妤架子好厉害,奴婢去了合欢殿就被晾在长廊那儿站着,压根儿连沈婕妤的面都没见到。”
云燕跪在地上,满脸的委屈。
廊下倒是不冷不热,只是来来往往的都是奴才,她站在门口这么久,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人。
来来往往的那些宫女小太监们都要往她脸上看几眼,她当时可谓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奴婢在门口等了那么长时日,竟是连沈婕妤的面都没见上一面。”云燕委屈至极,抬手抹着眼泪道:
“沈婕妤随随便便就派了个奴才来便将奴婢给打发了,说是她们小主身体还没好,来不了了。”
“贱人!”
云燕话还未说完,祥贵嫔就大怒一声。抬手一挥,桌面上的茶盏落在地上立即就成了碎片。
“娘娘恕罪!”一屋子的宫女们吓得跪在地上。
云燕更是吓得不轻,看着面前的碎茶壶,差点儿跪到那些碎瓷片上!
而祥贵嫔此时却早已气的怒火中烧!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祥贵嫔气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沈芙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
她派人去请完完全全都是给了沈芙三分薄面,但万万没想到,沈芙居然如此大胆。
“本宫亲自去请,她都敢不来?”祥贵嫔冷笑出声儿,下一刻竟是想着直接冲出去。
“娘娘。”祥贵嫔这一举动,吓得身后的奴才们连连出声儿提醒。
而大宫女云雀更是眼皮子剧跳。她瞪了一眼跪在地上抹眼泪的云燕,赶忙伸出手将祥贵嫔给拦住:“娘娘,您要三思啊娘娘。”
“沈婕妤如此的受宠,之前连着淑贵嫔对上都硬生生的吃了两回闷亏。
如今娘娘这么急冲冲的冲过去,不是明摆着送到人手上么。”
云雀短短一句话倒是说的极为有道理,祥贵嫔想到至今还在屋子里不敢出来淑贵嫔,脑子里才算是清醒两分。
淑贵嫔之前如此的受宠,当初若不是栽在沈芙身上,又哪里看的到曾经风光无限的淑贵嫔如此落魄。
“本宫三思?”只是祥贵嫔此时正在气头上,动作虽是停了下来,但心中依旧还是气不过。
“本宫是一宫主位,是万岁爷亲封的贵嫔,她是个什么东西竟是也敢不听本宫的号令!”
祥贵嫔气的咬牙切齿,云雀叹了口气道:“娘娘现在还不懂吗?”
“沈婕妤早就已经不是之前的沈婕妤了。”
如今后宫之中,要说谁最受宠,那首当其冲必然是沈婕妤头一个。
自打沈婕妤受宠开始,万岁爷就基本没去过旁的嫔妃那儿,就算是有也是寥寥无几。
最多是去淑贵嫔,又或者是去一趟荣贵妃那儿。
如今更甚,自打从玉泉山中回来之后,万岁爷这接连大半个月,更是连着别的嫔妃宫中都没再去过。
整整大半个月,阖宫上下只有沈婕妤一人能见到万岁爷。
就这,沈婕妤别说是不来见祥贵嫔。怕是到时候倘若是闹起矛盾来,沈婕妤的巴掌落在祥贵嫔的脸上怕万岁爷也是轻拿轻放。
只是这话,云雀放在心上,自然不敢开口,只是生怕祥贵嫔不管不顾的往前冲,苦心劝说道:
“沈婕妤早就不是之前的沈婕妤了,如今万岁爷宠她,她性子自然是要傲气几分。”
祥贵嫔也并非不是不懂,沈芙如此的受宠,她若是真的去了闹到了万岁爷那儿,到时候难看的想必还是自己。
“本宫就是不甘心。”祥贵嫔掌心收紧,冷着脸道:
“那个贱人如此的得意,分明就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如今位份还只是个小小的婕妤而已,倘若哪一日晋升为贵嫔,到时岂不是要爬到本宫的头上去?”
祥贵嫔说着,可谓是面色阴冷。她入宫多少年,沈芙入宫才多久?
几个月前,沈芙还是个跪在她膝下无名无分,什么都没有的贱婢。
如今成了婕妤,伺候了几日万岁爷就连她的命令都不放在眼中。再过一段时日,岂不是要爬到她的头上去?
“奴婢倒是觉得,这并不符合沈婕妤往日的作风。”云雀在一旁喃喃道。
她见过沈婕妤好几次,除了被沈婕妤那惊人的美貌吸引住之外,更多的则是觉得沈婕妤聪慧。
伺候万岁爷这么长时日来,可谓是不争不抢,既不与人结仇,也没见她与别的嫔妃走的太近。
但偏偏就是如此,万岁爷的心便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如今祥贵嫔大光明长大的派人去请沈婕妤过来。按照往日里沈婕妤待人处事,不会这么明摆着不给祥贵嫔脸面。m.χIùmЬ.CǒM
“娘娘有没有觉得,沈婕妤是在故意躲着?”
“你这是何意?”祥贵嫔转过头。
云雀眼神微微一闪,目光落在美人榻旁的矮桌上:“都大半个月了,沈婕妤那肩膀就算是没好全,也可以出来走动走动了。”
肩膀是没彻底好,但整日的关在屋子自然会觉得烦闷。
可这大半个月来,任凭外面发生了什么,沈婕妤都在合欢殿内从不出来。
云雀想到这儿,眼眸闪了闪:“沈婕妤故意躲着,从不外出。而万岁爷呢,这大半个月来,日日都去合欢殿,却从不留宿……”
“娘娘莫非不觉得奇怪?”
云雀的话音落下,连着祥贵嫔的目光都跟着往美人榻旁看去。
她亲自走上前,从那美人榻对面的矮几处,打开里面的抽屉。
黑檀木的锦盒中,躺着一张信封。
“你的意思是,这上面说的是真的?”祥贵嫔举着这莫名其妙出现在她桌面上的信封,想到那上面写的东西,面色便是一阵冰凉。
云雀看见那信封,脸色也是一变。长秋宫中宫女太监不少,但有这个本事能让一封信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祥贵嫔的床头桌上。
这背后之人的本事,可见一斑。
“不管这封信说的是真是假。”云雀垂下眼眸,淡淡道:“但后宫之中至今只有三皇子一个是真。”
四皇子养在宫外,威胁可以忽略不计。可若是沈芙当真儿有了子嗣,那以万岁爷如今对沈芙的宠爱。
若是生下个皇子,今后这太子之位是谁的?
以万岁爷如今对沈婕妤的宠爱,岂不是无需多言?
祥贵嫔自然也是想到了,神色骤然就变了。三皇子是她的命脉,更是她的护身符。
只要这后宫之中只有三皇子一个皇子,那无论她做出什么,万岁爷都不会对她如何。
“这么多年,宫中都只有三皇子一个。”祥贵嫔捏紧手中的信封,将新信封凑到烛火边。
火舌一舔,信封瞬间就燃起。祥贵嫔盯着手中的青烟:
“不管这上面说的是真是假,但宫中的皇子只要有三皇子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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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芙拒见了祥贵嫔之后,见长秋宫中没什么反应,倒是有些诧异。
以祥贵嫔那脾性倒是也忍得住。
“这有什么稀奇的?”紫苏在一旁道:“小主受宠,祥贵嫔怕了而已。”
沈芙看了紫苏一眼:“去御膳房问问晚膳准备好没。”
这几日万岁爷都来她这儿用晚膳,御膳房的上心紧。
紫苏听闻,连忙放下手中的扇子出去。晚膳准备的差不多多,只是今日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万岁爷过来。
等着天黑之后,沈芙琢磨着派人去乾清宫问问,人还没过去,林安倒是来了:
“西北战事,万岁爷正在御膳房商议事,说是今晚不过来用膳了,让小主勿等。”
“多谢公公。”前朝有事,沈芙自然不会等了。让人送走林安之后,自个儿用起膳来。
直到用完晚膳,沈芙洗漱之后,万岁爷的銮仗才到了合欢殿。
“奴婢叩见万岁爷。”紫苏刚伺候完沈芙上床,瞧见万岁爷的身影吓得立即跪在地上。
“你们小主人呢?”箫煜站在门口,看了里面屋内一片漆黑。
压低声儿问:“睡了?”
紫苏脑海中还是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小主刚躺下。”
她说着,悄悄掀开眼眸看着对面的万岁爷。
目光落在万岁爷的长靴之上,战战兢兢:“要不,要不奴婢去将小主叫起来。”
“罢了。”箫煜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眼:“别吵醒你们小主,朕明日再来。”
箫煜说着,边带着林安转头回去。只是这万岁爷的銮仗刚停在合欢殿门口,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人就出来了。
万岁爷的轿辇刚出了合欢殿的门,在整个后宫可谓是震惊了。谁不知道,近来沈婕妤受尽了宠爱。
万岁爷的銮仗但凡是跨入沈芙的门口,就没有再出来的时候。
最近当真儿倒是转了性子,深更半夜的,万岁爷不留宿在合欢殿,反倒是出来了?
莫非是沈婕妤失了宠不成?
后宫人人揣摩,但不管如何,如今沈芙不能侍寝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
万岁爷的銮仗从刚刚从合欢殿中出来,一路上就碰到不少人嫔妃派人来请。
林安刚打发走传话的嬷嬷,眼瞅着胡婉仪身边的宫女来了,亲自打发都懒得去。
派了个小太监前去应付,自个儿则是弯着腰往銮仗那儿走:“万岁爷,今晚可要去哪位嫔妃那儿?”
这大半个月来万岁爷都是留宿在乾清宫,后宫嫔妃那儿谁都没去。
只是这也并非是长久之计。
长久不去,嫔妃们人心惶惶,若是只宠爱沈婕妤一人,则更加失了后宫的平衡。
何况,沈婕妤如今腹中还有了子嗣。万岁爷更加不能去了。
銮仗之中,箫煜斜躺在软榻之上,轻闭着眼眸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西北战事吃紧,他的确是有些疲倦,指腹压了压眉心,却始终没开口。
林安站在銮仗旁,沉吟了片刻后,看着头顶的明月。
大着胆子问:“眼瞅着就要到月底了,万岁爷可要去荣贵妃那儿看看?”
往日里初一十五都是要去荣贵妃那儿一趟的。后宫无后,荣贵妃代理后宫,万岁爷平日里对荣贵妃也是给了旁人没有的尊敬。
基本上的恩宠都会给她,这份尊荣在后宫中可谓是头一份!
只是林安今日这话才刚说完,銮仗之中万岁爷紧闭着眼眸就睁开:“放肆!”
万岁爷低吼一声,吓得林安瞬间跪了下来:“奴才该死。”
额头磕在地上,林安立即就记起来了。
上次荣贵妃下令让沈家老太太过来的,万岁爷虽是不说,但心中始终记得。
这段时日,万岁爷从来没去过荣贵妃那儿。
今晚上他提荣贵妃也是找死。
林安抬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琢磨着道:“要不,万岁爷去淑贵嫔那儿看看?”
“淑妃娘娘自打被贬为贵嫔之后,整日里以泪洗面,身子骨都消瘦了不少……”
万岁爷虽未曾再去过,但多年的情分到底还在。
林安琢磨着:“淑贵嫔下个月就要过生辰了,万岁爷何不去看看?”
“淑贵嫔性子还是太过骄纵。”銮仗之中,箫煜叹了一声。
他刚贬淑贵嫔才多久?
何况沈芙刚有了身孕,他去淑贵嫔那儿,沈芙心中必然会不高兴。
他不想沈芙不高兴。
万岁爷指腹摩挲着玉扳指:“……”
得。
万岁爷看着万岁爷这样子就知道今晚上又得留宿乾清宫了。万岁爷这段时日久久不去后宫,再这样下去,不说后宫,怕是连在灵云寺的太后都要惊动了。
林安额头一头的冷汗,深叹口气,却听銮仗中的万岁爷道:
“许久没见三皇子了。”沈芙怀有身孕之后,他越发喜爱孩子。
萧煜想到这儿,眼神柔和了些:“去长秋宫。”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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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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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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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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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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