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帝都还是春寒料峭。

  时夏和谢知屹两人是清晨5点左右到站的,虽说困得有些迷迷糊糊,但被这冷风一吹,也顿时就清醒过来。

  谢知屹将包裹放在地上,腾出双手取出围巾,便把时夏捂得严严实实。

  两人出了站,正打算搭坐公交离开,却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有人举了个牌子,上面写着谢知屹的名字。

  谢知屹有些惊讶,带着时夏走过去。

  对方也看到了他们这边,来人是个中年男子,大冷天的,似乎在这儿等了挺久。

  看到谢知屹,对方便高兴地迎上来,用力拍拍他肩膀:“知屹,都长这么大了!”

  “段叔,您怎么来了。”

  “嗐,前天才收到老师的回信,知道你今天来帝都,我查了查从南江到帝都的车次,就这一辆,就赶过来接你了。”这位段叔乐呵呵道。

  说完,他又看向旁边的时夏,热情道:“这就是小时吧,走,段叔开车送你俩回去。”

  大清早的,俩人又背着大包小包,在这位段叔的帮助下,倒是轻松了很多。

  车子大概开了有半个多小时,从大路到小路,最后停在了一个古香古色的四合院门前。

  段叔是个“田螺姑娘”,帮忙把行李搬下来后,贴心叮嘱两人先好好休息,便一刻不停又离开了。

  时夏虽然很想继续逛逛这传说中后世价值数亿的四合院,但精力实在不允许,等收拾出房间倒头就睡。

  这一觉就睡到了早上十点多,起床后,谢知屹不在家,家里就她一人。

  时夏在里面逛了一圈。

  这是一个标准的三进四合院,占地面积达到五六百平,光是在里面转悠,时夏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壕无人性!

  于是,等谢知屹出门买完早餐回来,就看到时夏痛心疾首的样子。

  想到原著中大房子被这位憨憨当破烂给卖了,时夏就心痛!

  于是她拧着谢知屹的胳膊教训道:“这院子很贵的,好好留着它,不准没事卖了,听到没?”

  谢知屹不明所以,但看时夏这么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搂住她往餐厅走,一边问:“怎么啦,这么喜欢这个院子?”

  时夏没好气:“这不废话吗?还能有人不喜欢?”

  谢知屹点点头,打开装早餐的纸皮袋,取出跑了老远买来的小笼包和豆浆,示意道:“这家小笼包很正宗的,难得这个点去还有卖,你快尝尝。”

  一说吃,时夏便立马把其他事情丢到脑外,胃口大开。

  下午,俩人又按照地址去陆老师家上门拜访。

  两家其实隔得不远。

  陆老师家同样是豪无人性的四合院,只不过是面积稍稍小了那么一些而已,而且离故宫还格外的近。

  时夏觉得自己今天也算是见世面了。

  陆老师笑眯眯看着自己心爱的学生,又和蔼看向旁边的谢知屹,说出来的话却如刀子一般扎向他。

  “知屹啊,夏夏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出来了,等会儿你帮忙把她行李搬过来呀。你们俩虽说也是订婚了,但住一起难免惹人闲言碎语,平常要是不在学校宿舍,还是在我这儿住更好一点。”

  谢知屹艰难点头。

  于是,时夏从一个四合院搬到了另一个四合院。

  第二天,两人便前往学校报道。

  谢知屹先将时夏送到帝都大学,将行李安置妥当之后,自己才不紧不慢去帝都航空航天大学报道。

  时夏分到单位宿舍是八人间,四张上下铺。

  八个女学生年纪有大有小,最大的叫杜春天,今年已经二十九了,是最早一批的知青,在乡下坚持了这么久都没有结婚,终于迎来自己的春天。

  最小的叫于枚枚,今年十九,比时夏还要小几个月。

  八个人来自不同专业,只有杜春天和时夏是机电工程专业的。

  看到帮时夏收拾完东西才离去的谢知屹,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于枚枚好奇问道:“时夏同学,这是你哥哥吗?”

  时夏抿嘴笑笑:“不是,他是我未婚夫,我们刚订完婚,他在帝都航空航天大学,急着过去报到。”

  一旁的杜春天也不由笑道:“枚枚年纪小看不出来,这两人一看就是对象呀,多般配。”

  于枚枚闹了个大红脸,但宿舍里却立马欢快起来。

  这年代大家都比较淳朴,又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一群人平常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连闹矛盾的机会都没有。

  宿舍每天晚上9点半熄灯,每当这个时候,大家才恋恋不舍放下课本。

  后来,杜春天熄灯后便带着小板凳和手电筒坐在走廊看书。琇書蛧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不久之后,走廊上便是成排挑灯夜战的学生了。

  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时夏内心都大受触动。

  作为一个从后世卷出来的王者,她都不由得认输,卷不过,实在卷不过。

  但拿手电筒看书太伤眼睛了,她还是选择早点睡觉。

  学习之余,时夏平时没课的时候也经常回四合院那边的。

  这样一来,倒是成为看起来没那么用功的学生了。

  高考恢复后,各大高校都师资紧张,陆老师也被返聘回帝都大学继续任教。

  这天周六晚上,时夏和陆老师一同从学校回四合院。

  到家还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阵哭闹声。

  时夏正想开门去看看,却被陆老师拦住。

  她淡淡道:“不用管,过一会儿就被人赶走了。”

  虽然陆老师还是神态如常,继续饮茶,但时夏能察觉到老师的不快,于是只是点点头,没有询问缘由。

  门外的闹剧还在继续,时夏坐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

  只听见外面一女人尖声哭喊道:“妈!妈!求你饶了有志吧,他可是你亲儿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孩子不能没有爸啊!”

  眼看大门依然紧闭,女人不死心,拼命拉扯旁边的儿子,“快叫奶奶,快求奶奶饶了我们一家…”

  于是,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喊声立马扯作一团。

  只是这番作态依然没用,屋里不见人出来,倒是引来了片警。

  知道求人是没有用了,女人迅速变换脸色,在片警的阻拦下挣扎,一边破口大骂:“陆云华!你这个老不死的毒妇,心这么狠,活该被亲儿子举报,老了等着一个人孤苦伶仃受罪吧…”

  时夏实在听不下去,蹭地一下站起来,准备出门去收拾人。

  “别出去,过两天他们就没机会来了。”陆老师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一脸怒意的学生,叹了口气道,“不用搭理这种人,多看她一下都是脏了你的眼。”

  然而时夏却义正言辞道:“老师,您别看就行,我不怕脏,今天不出这口气我睡不着。”

  说完,人便滋溜一下跑出去,还顺手抄起门后的大扫帚。

  听见外面传来的阵阵痛呼声,陆云华摇头失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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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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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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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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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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