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会不会无家可归呀……”
潘洁被她吵得头越发疼了,烦躁地强撑着身体下床。
“别哭了,是屋顶漏了又不是屋子塌了,上去修一修。”
沈安柔瞪着眼指着自己,不敢置信一般:“我去啊?”
从前妈妈从来没让她做过这些粗活的。
此刻的潘洁却皱眉看着她:“这么大的雨,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人去吗?”
沈安柔心虚地低声嗫嚅:“可……我没做过这种事,根本不会啊,而且家里也只有一个梯子吧……”
她显然不想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娇气?怎么连补屋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
潘洁一边没好气地从屋子的角落翻出修屋顶的塑料布,一边烦躁地嘟嘟囔囔。
“不知道我从前是怎么想的,竟然什么都不让你做,都把你养成个废物了,整天摆着大小姐模样,以后怎么过日子,总不能真去死吧……”
沈安柔在一旁听着,心里一阵阵地发酸难过。
“妈妈怎么经历了一场事,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疼我了,居然还埋怨我……”
所以母爱是会消失的是吗?
沈安柔一个人缩在床上独自委屈。
潘洁却冒着暴风雨,踩着梯子,一手拎着塑料布和工具往上爬。
瓦片湿了水格外光滑,潘洁又生着病,受着伤,实在没什么力气。
一步一步,格外艰难。
忽然,一个闪电劈下。
刺目的白光闪过,潘洁下意识眯起眼。
刚迈出去的一步却没有收回,本能地往下一踩——
“啊啊啊!!”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由上到下。
“咣”地一声,嚎叫声戛然而止。
一阵巨大而沉闷的声音砸在地上。
沈安柔委屈地情绪也戛然而止,惊恐地瞪着眼,试探性地喊。
“妈,妈?你还在屋顶上吗,你还好吗?”
回答她的只有凶猛的风声和雨声。
沈安柔彻底慌了,连滚带爬地打开房门。
往外一看,潘洁就砸在正门口的地面上。
她手上还拎着工具,身旁散落着不少打碎的瓦片,浑身过电一般抽搐颤抖。
沈安柔大叫一声:“妈,你没事吧!”
她扑过去想将人扶起来,可生着病眼前发花,实在看不清。
一个没留神,一脚踩在了潘洁的脚踝上。
“啊啊!!”
又是一阵断裂般的疼痛,潘洁疼得白眼一翻。
她差点晕过去,瞪着眼没好气地盯着女儿,根本说不出话。
沈安柔一时手足无措,只会张着大嘴喊:“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能帮帮我们……”
喊了半天,根本无一人响应。
潘洁就这么淋着雨,被自家女儿抱着,连窝都没挪,甚至连把伞都没打。
身上越来越疼,潘洁咳了两声,虚弱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医……院……”
沈安柔下意识扭头要去打急救电话,可动了动,浑身痛得不得了。
她不由得又想起刚才自己质问妈妈为什么没送她去医院时得到的答案。
沈安柔抿了抿唇,狠心学着潘洁的回答:“去医院要花很多钱,叫急救车还要额外加钱,我们以后要过苦日子了,哪有那么多钱?”
说完,她又摆出一副“我可没你那么狠心”的模样,施恩一般,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再次开口。
“妈,你要是实在忍不了,咱们等雨停了再去医院,至少还能省个救护车钱。”
听着女儿狠心的言语,潘洁一颗心瞬间凉了个透。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白眼狼女儿!
她想骂,却又怕惹恼了沈安柔,雨停了不肯送自己去医院,只好忍了又忍。
想了半天,她只能将罪过全部归咎在“罪魁祸首”沈梨母女身上。
她从牙缝里硬挤出调调,骂骂咧咧:“姜书兰你们这对贱人母女,如果不是你们设计不让我们继承遗产,我们何至于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
沈安柔听着母亲的咒骂,想起前不久听别人说的。
沈梨母女搬进了一栋崭新的三层楼房,也恨得牙痒痒。
“就是,凭什么她们过得这么舒服,这根本不公平!”
比起潘洁家的怨气冲天,此刻姜家显得格外静谧。
怕沈永德的事对妈妈多少会有影响,沈梨今天刻意要求和姜书兰睡同一张床。
沈梨搂着妈妈的胳膊,聊了一会儿,本是快要睡着了,迷迷糊糊间,耳边忽而又响起小爱的报喜声。
【沈安柔愤怒值五千点,奖励现金五千元!】
【潘洁愤怒值五千遍,奖励现金五千元!】
播报声不断,沈梨却习以为常,甚至下意识拿手捂了捂耳朵。
“小爱啊,都要睡了,小点声吧,明早告诉我个总的就行。”
沈梨在脑海里困倦地劝。
小爱倒是格外顺从:【好的主人。】
答完,一秒下线。
空间终于彻底安静了。
说完打了个哈欠,沈梨又翻身继续抱住姜书兰的胳膊,撒娇地握着她的手,沉沉睡去。
不知是不是被小爱影响,母女俩梦里,几乎一整夜都在数钱。
她们笑得嘴都快歪了,直到醒了都还笑得合不拢嘴。
与此全然相反,潘洁家。
沈安柔昨夜实在拖不动潘洁,便将她安置在了屋檐下,只披了个被子。
外面雨声渐停,沈安柔拖着沉重的身躯推开房门。
“妈,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她哑着嗓子问了好几遍,都没得到应答。
“妈,你不会还生我气呢吧?”
沈安柔问得有些不耐烦,走过去抬手轻轻推了一把潘洁。
没想到对方竟然顺着背后的墙壁,脱力地猛地朝旁歪去!
昨日在医院,刚死一会的沈永德也是这么被潘洁一把推歪向一边的……
简直一模一样!
沈安柔吓得脸都白了:“妈,妈你不会是死了吧?!”
抬手摸了一把,体温还在,但是烫得她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见人始终昏迷不醒,沈安柔彻底慌了神。
“这……这也太严重了吧?”m.xiumb.com
再这么放下去不管,只怕真的会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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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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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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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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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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