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他们纠正到明天也纠正不明白,快走吧,任务紧急。”
战景淮抿着唇收回眼神,车子调转方向,绝尘而去。
车子刚走,一道身影便自树下阴影中浮了出来。
战逸轩一身的黑衣黑裤,也比不过此刻眼神和面色的阴沉程度。
但眼珠转了转,他面色又和缓了些。
“战景淮这次出去,得有一个月回不来……一个月啊,足以改变很多事了。”
那原本下垂的唇角,慢慢地上弯出一个信心十足的弧度。
战逸轩朝战家的大宅子看去,一只脚刚要迈出去,母亲石雅琴追了上来。
“臭小子,整天不务正业,你又要跑到哪里去鬼混!是不是又惦记上哪个狐狸精了?”
石雅琴气息不足,声音却尖锐,像老旧铁架床磨出的吱呀声,格外刺耳。
战逸轩反感地皱了皱眉,刚要反驳,就听母亲突然捂着嘴咳嗽起来。
“咳咳……臭小子,你是想把你妈我气死不成?”
母亲身体向来不好,战逸轩的烦躁也憋回去大半,没敢顶嘴,只摆了摆手。
“您就别管了,我自然有我的事要办。”
他还得去找沈安柔商量商量怎么把生米煮成熟饭呢。
战逸轩再次抬脚要走,石雅琴抄起路边一根枝条,一步跨到他面前堵住,指着他的鼻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要去跟在那沈家丫头的屁股后面绕来绕去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外面都怎么传你的?说你像个大苍蝇,围着人家姑娘扑!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石雅琴撸了撸袖子:“那丫头也是,怎么这么不要脸,整天出来招摇勾汉子。”
“不行,我得找她妈说道说道去!”
石雅琴打定了主意,点燃的火箭似的窜了出去,战逸轩拦都拦不住。
石雅琴刚窜到胡同口,正好遇上刚从针织厂下班回来的姜书兰。
她气哼一声,怒冲冲地上前拦住对方。
“姜书兰,我警告你啊,管好你家的狐狸女儿,别让她跑出来勾搭我儿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姜书兰惊怔片刻,猛地沉下眉头。
女儿说过,石雅琴上辈子就病恹恹的,完全靠着她的一身医术和悉心照料才多活了几年。
但她不光不感激,反而冷嘲热讽,颐指气使地为难沈梨,简直就是捂不热的毒蛇一条!
姜书兰挺了挺肩背,借着身高优势睥睨着石雅琴,冷笑一声。
“我真是长见识了,自家的狗跑出去咬人不光不拿狗链拴好,反倒跑出去骂被咬的人,还振振有词,真是不要脸皮!”
石雅琴气得脸都涨红了,瞪着眼:“你说谁是狗呢?”
“谁咬人我说谁!你有这时间,不如回家管管你儿子,别整天苍蝇扑肉似的围在我女儿身边嗡嗡乱叫,恶心死人了!”
石雅琴一口气没上来,气地捂着嗓子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你……你们母女俩算什么东西!你女儿在乡下养了这么多年,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你自己也是个悍妇,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还带着女儿出来乱晃,真是不知廉耻!”
“廉耻?这两个字可挺复杂的,听说你学历不高啊,会写吗?”
姜书兰轻蔑一笑:“说别人是悍妇,你也不看看自己,拿着根杆子对着人,还在大街上乱咬人……啧啧,不愧是亲母子,狗模样都一模一样。”
石雅琴脸涨成了猪肝色:“你……”
姜书兰冷脸:“还有,我女儿在乡下养了十几年怎么了?往上数三代,谁家还不是个农民了?伟人都说过,工人和农民是最值得尊敬的,怎么,你连这点思想觉悟都没有,敢看不起农民?”
石雅琴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言,咬着牙,想反驳都说不出话。
随后又咳嗽咳得眼冒金星,差点咳出血。
姜书兰不屑地扫了她一眼,走之前还不忘补一刀。
“你还是赶紧回家吧,别咳死在大马路上被车轧,那可是要碾成肉泥的,啧啧,想想都怪恶心的。”
说完刚走,就听身后传来石雅琴发狂丢扫帚的声音。
回去的时候,沈梨恰巧在家。
她一脸惊喜地看过来:“妈,您刚刚在路上是不是遇见石雅琴了?”
姜书兰一愣:“是啊,你怎么知道?”ωωω.χΙυΜЬ.Cǒm
沈梨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二百五十块的票子。
“刚刚愤怒值突然两次提醒上涨了250%,石雅琴也在奖励之列!”
姜书兰也面露喜气:“那太好了!二百五……还真贴切呢。”
刚刚骂得太激烈,姜书兰现在都觉得嗓子眼冒火,话都差点没说完整。
她捂着嗓子:“快,给妈倒杯水。”
沈梨连忙倒了杯灵泉水递过来,忍不住好奇:“妈,你们刚刚都发生什么了,都把她气成二百五了?”
姜书兰灌下一大杯灵泉水,哼了一声。
“别提了,说起这个前世的亲家我就来气!”
姜书兰将刚才发生的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说到激动处,简直双目喷火,恨不得返回去再指着人鼻子骂一遍。
沈梨听得又是好笑又是解气,还忍不住心疼妈妈的嗓子,连忙又倒了杯水递过来。
姜书兰刚一讲完,沈梨就竖起大拇指:“妈你真是太棒了,不过从前我怎么都不知道您这么会骂人,比我强多了,听着都解气。”
姜书兰被女儿夸得火消了一半,轻哼:“谁让她说我女儿?”
沈梨凑过去靠着妈妈的胳膊腻歪了半天。
“石雅琴的病不好治,上一世就一直靠着我的针灸配药吊着命,这一世我才不管她,谁让她养出这么个儿子,还气我妈来着?”
说完她侧过头嘻嘻笑着:“妈,您说,她今天被你骂完,是不是又要少活好几个月?我妈太厉害了!”
姜书兰被女儿哄得舒舒服服,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她歪头和女儿脑袋抵着脑袋,拍女儿的手。
“不管怎么说,这一世你总算是不用有那么个婆婆了。希望以后你要嫁的人也好,婆婆也好,都能明事理,像妈妈对你一样关爱照顾,这样妈妈就放心了。”
不知为何,沈梨听着听着,莫名就想起了战景淮的妈妈顾言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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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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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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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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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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