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声音干涩,愧疚上辈子被沈永德蒙昧,没有向姜书兰表达爱意,反而对她误解远离。
“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想你还能想谁。”姜书兰收拾出了两个军绿色的提兜,里面放着两人为数不多的衣物。
昏暗的房间内,她咬牙道:“妈绝不带着你受这种腌臜气。”
沈梨就盼着她支楞起来,再三说自己没事。
这之后,姜书兰才放松了紧皱的眉头,用商量的语气说。
“咱们今天晚上出去住,我带你去住外公的旧房子,在军区大院里面,就是好久没打扫过,妈妈结婚之前一直在那里住着。”
“只要和妈妈在一起,住哪里都行。”
沈梨抢过来两个提兜,跟着姜书兰往门外走。
“对了。”再怎么养不熟,姜书兰也在养女的身上倾注了感情,“你妹妹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她表情不对。”
沈梨犹豫了片刻,让妈妈把剩下的灵泉水一口喝完,才艰难开口。
“妈,其实,咱家里没进贼,我回家看到爸爸在搞婚外情,所以故意打开门窗,把人叫来堵他们。”
真相让姜书兰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握住了沈梨的手。
她张了张嘴,不敢想象沈梨发现真相时受到的冲击,更欣慰于女儿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得到的成长。
“宝儿,你做得对,他们就不应该有好下场,你别有心理负担。”
其实姜书兰不是一个以夫为天的传统女人,只不过是在失望中选择了麻木,才一直忍气吞声,粉饰太平。
当丈夫出轨打碎了最后的底线,姜书兰内里的坚强才显露出来,面对生活的残忍依旧抱有钢硬的本色。
要是让她撞见了,只会闹得更凶,让所有人都看清那对狗男女的真面目。m.χIùmЬ.CǒM
沈梨紧绷的牙关放松,看到了母亲的改变,知道是时候该把真相和盘托出了。
“当时……我听那个姓潘的跟沈永德说,他们的女儿,小柔。”
沈梨编造了一个能让姜书兰接受的借口,眼睛一眨不眨,视线紧张地盯着母亲的反应。
“什么?”姜书兰恍惚了一下。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中的意思。
等到明白时,差点没把自己的牙齿咬碎。
姜书兰心头一震,多年“老友”和沈安柔面容中的相似之处在眼前逐渐重合。
那根本就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妈妈。”沈梨把两个提兜扔到了地上,抬手扶住了姜书兰。
姜书兰嘴唇颤抖,“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她控制不住地去回想沈安柔在自己面前的作为。
小小年纪,演技真好啊,把她当成傻子来骗!
这丫头平时说话时爱挽头发,喜欢大红大绿的衣裳,走路爱扭着腰……
“沈安柔那些动作习惯,和潘洁一模一样,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姜书兰反问自己,眼底蔓延出一片红血丝。
沈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姜书兰还在继续自言自语,指尖掐在了门框上,指甲盖差点被掀翻,发出吱啦吱啦的声响。
她旋即反应过来,不能让沈永德听到这边的动静,便将手递到了嘴里。
沈梨宁肯自己被姜书兰咬得血肉模糊,也不想看见她如此伤害自己。
“我这养了十多年的女儿爱喝蜂蜜,潘洁就天天过来送,合计着是都进了自己女儿的肚子里,一点儿也没浪费啊!”
而姜书兰和沈梨,哪怕只是用筷子蘸一点嘬一嘬,都会被沈永德骂个狗血喷头。
“这两个人渣感情是把我当成冤大头,让我给他们养孩子!”
沈安柔也是姜书兰用心血养大的,哪怕这孩子后来不亲人,也顶多骂她几句养不熟的白眼狼,从未有过亏待。
那些本该属于自己女儿的疼爱,让沈安柔一一享了个遍。
这么多年的好处,都给了一个和她亲妈一样不要脸的私生女!
“我不光眼瞎,我还心盲。”
姜书兰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紧皱眉头,面容像是苍老了十倍不止。
沈梨赶紧掐住了她手上的穴位,同时飞速从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掏出一枚西洋参片,塞进了她的嘴里。
“妈妈,你先含着,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能把自己的身子气坏,这不就随了那一家人的意吗?”
灯光下,沈梨满眼急切,恨不得从姜书兰的身上分担一切痛苦。
她恳求地看着姜书兰,睫毛再次湿润起来,说话的声音也跟着颤抖。
“妈妈,咱们不生气,好不好?”
姜书兰触及到沈梨湿漉漉的视线,像是被人放进沸水里滚了一遍之后重遇清明,抓住了溺水后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大口大口呼吸,泪意汹涌,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闺女,要不是有你在,妈妈该怎么办啊?”
“要不是那天和你说开了,妈妈现在就啥都没有了。”
“就算是发现了他们的奸情,也是孤零零一个人,被赶出这个家里。”
经历过这些变动,姜书兰算是想开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女儿是真心待自己。
姜书兰才不会为了沈永德那个王八蛋要死要活,她要为了自己和女儿好好活一遭。
沈梨的心跟着一颤一颤,伸手去摸姜书兰脸上的眼泪,内心被愧疚折磨得痛不欲生,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母爱。
“我之前也做得不对,误信了沈安柔的谎言,以为您不爱我,一直避着您——”
“什么?”姜书兰只是听了个开头,就急得往地上呸了一口。
想到女儿之前对自己无下意识的躲避,心就跟针扎似的疼。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人有意为之!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她心疼地抱住女儿,对沈安柔恨得牙痒痒。
姜书兰一跺脚,想拿擀面棒子出去打人,刮花沈安柔的脸。
她咬牙切齿,“今天就该把那个私生女的丑事也抖搂出来,趁机揍上一顿,没人能欺负咱们娘俩!”
沈梨却另有打算,不想先公开这事,她趁机问道:“妈妈,你想过之后该怎么办吗?”
“离婚。”姜书兰毫不犹豫回答,“咱们娘俩又不是离了男人过不下去。”
她歉疚地看向沈梨,“我该拿的,你该拿的,沈永德得一分钱不少给咱们娘俩,妈妈不会让你吃亏。”
离婚是个持久战,就看沈永德那个不要脸的劲头,以后还有得磨。
沈梨暂时没附和,而是又提起了军绿色手袋,“咱们一时半会回不来,咱把东西都拿走吧。”
实际上,她打定了主意,再也不要回到这个恶心的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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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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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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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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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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