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蓝武不敢相信,自己的义父居然要杀自己。
可是,为什么?
但随即,他看见了自己义父蓝羽眼角的泪光。
又终于看到了,其身后脸色冰冷的赵征与吴风。
最重要的是,他看见了吴风手中金黄色的圣旨。
他明白了。
勾起笑脸却带着泪,站立起身。
“孩儿不孝!”
“义父,你一定要好好休养!孩儿和兄弟们一直都在等着你再次披甲上阵的那一天!”
“来世,孩儿要做你的亲儿子!”
蓝武一把推开了围住自己的士兵,然后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
“义父之恩,孩儿来世再报!”
......
“赵大人!你满意了吧!”
蓝羽这个在元军中,浑身带伤都不会吭一声的铁血汉子,此刻止不住的泪流。
赵征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吴风,“吴将军,北河府内,还有多少个卫所没有出兵救灾?”
吴风自然懂得起,拿出情报文书回答道:
“还有七个!”
“那还等什么?还不把侯爷扶上马,继续前进?”
“末将遵命!”
蓝羽就这么被架上了马车。
这下,无论马车有多抖,他都吭不出声了。
因为接下来的七个卫所,其守将都是他的义子。
他这些义子们,也不负众望的皆以他为尊,只是......
一声义父,一颗脑袋。
蓝羽已经没有眼泪流了,流干了,甚至连腰背的伤,都感觉不到疼了。
......
“侯爷不会怪我吧?”
马车车厢内,赵征坐在蓝羽的对位。
仍旧趴着的蓝羽,抬起头,看向他,眼睛是猩红的,却摇了摇头。
“蓝某不怪赵大人。”
“蓝某是怪自己啊!”
“如果不是蓝某私心作祟,想让这些义子平日里能过得好点,又怎么将他们专门安排到这富粮的中原省府。”
“他们又,何故遭此一难啊!”
怪自己,都怪自己,蓝羽伤心至极。
只是,又遭到了赵征的否定。
“都是侯爷的错不假,但是错,却不在此。”
“那在哪儿?”
蓝羽没有想过,自己连哭,都哭错了地方。
此刻,他对赵征已经是心生胆寒,就算是当初被血战洪都,以寡敌众,他也没有这番忐忑。
“错不在侯爷的私心,错在侯爷的自我认知!”
“您的义子将军们,拜你这个义父无错,只是搞错了顺序,更搞错了尊卑!”
砰砰砰!
就在蓝羽怀疑人生的时候,车厢外,吴风敲了敲厢柱。
“何事?”
赵征拉开挂帘。
吴风让开了身位,指了指前方官道。
“是您的叔伯......”
“......”
此刻,赵征的车驾前方官道上,是一大队百姓。
这队百姓的最前方,是一副棺材。
队伍上方,是那面熟悉的旗帜。
“是朝廷派人来了!”
“是朝廷的人马!”
“我们得救了,我们有救了!”
这群百姓,已经走了两天了,他们早已经人疲马乏。
但是,他们还是没有丢下赵征的六号傀儡。
还打着那副旗帜。
“末将锦衣卫统领,毛祥!”
“参见新任浊河总督治理大臣,参见太子太傅!”
“民等拜见总督大人!”
赵征下了马车,其后,是被吴风扶着的蓝羽。
三人身后,是几个卫所集合起来的士兵,是各太仓运出的粮食。
三人身前,是百姓,是受灾的百姓。
“我的叔伯在里面?”
赵征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自己使用过的傀儡尸身。xǐυmь.℃òm
他走到了那副棺材面前,心情复杂。
“赵大人,其内,正是中原王的灵体!”
“末将接到圣旨,正想快马带着中原王回京,但被百姓们阻止。”
“这副棺材,是中原王曾跪救的老伯献出来的。”
“百姓们不忍心中原王孤独回京,也跟着末将,一路护送!”
热泪,忍不住的从赵征眼角流出。
“赵大人,你要哭,就哭出来吧。”
蓝羽走到了赵征身边,他也才明白,原来自己的义子,间接害死的,居然是如此大贤。
“不。”
赵征摇头,他不是哭棺材里的‘叔伯’,他是在哭百姓的爱戴。
“乡亲们别送了,你们已经够累了,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交给赵某吧!”
他赶紧扶起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百姓,又对后方所有百姓说道。
待所有百姓起身后,他才转身。
“全军将士听令!!!”
“在!”
“后勤队伍,立刻埋锅造饭!给乡亲们上一碗热汤!”
“中军马上搜救离散灾民!”
“前军休息片刻,丢下刀和箭,换上扁担和铲子,然后随赵某出发,抢救堤坝!”
“是!”
独有蓝羽带着担心,走到赵征身边提醒道:
“赵大人,将士们不带刀剑,唯恐灾民闹事啊?”
赵征知道蓝羽也是好意,但还是保持了拒绝。
“侯爷,现在的敌人是天灾,扁担和铲子,才是最好的武器。”
“可是!”
蓝羽见过很多大世面,比如抗击北元时,他就遇到过灾民们聚集到一起闹事。
那场面,比元军更可怕。
因为元军可杀,灾民闹事难断,折损了他很多弟兄。
所以他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想劝赵征改主意。
“侯爷不用劝我了。”
“我的叔伯在洪水的浪潮中倒下,是他的命!”
“如果我这个晚辈不是洪水的浪潮中倒下,而是在百姓的浪潮中倒下,那也是我的命!”
“一定我没有做好!”
“因为为官者!是为百姓父母官!”
蓝羽再无话可说。
“恭送中原王!!!”
其后,在赵征的据理力争下,百姓们才终于同意了,让毛祥带队,独自将其六号傀儡的送回京城。
......
“旗帜所在,就是方向,所有人!加快步伐!”
旗帜,被赵征接过,再次向浊河堤坝的方向,飘扬而去。
“吴风!”
“末将在!”
“立刻派出你手下的番子,前去附近所有木材、石头、沙土售卖或生产处督查!”
“一旦有吝啬者,藏匿者,贪污者,又或是加价者,无论官员还是商人,一律格杀勿论!”
“末将遵命!”
期间,赵征又下了一道让蓝羽心惊肉跳的命令。
“赵大人,格杀勿论就不必了吧?那得涉及到多少人啊!毕竟陛下也没有下过这种旨意。”
按蓝羽的意思,给人家强抢了就行了,好歹留人一条命。
这么一看,蓝羽,反倒好像变仁慈了。
不过,刚好赵征知道真相。
蓝羽之所以变得这么仁慈,自然不是他突然从血战洪都的洪都侯,升华成了圣人。
而是这里有一个他的堂弟蓝秋,那就肯定还会有另外一个堂弟蓝冬,蓝春,又或者是蓝夏。
“侯爷!”
“赵某再提醒您一句。”
“灾情,就是圣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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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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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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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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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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