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现代化的交通方式,只依靠马力的话,可能需要两个多月才能来到饮马江。
好在叶铭并没有着急,而是一人一马,白天赶路,晚上就找一间客栈休息。琇書蛧
若是实在没有条件,风餐露宿也能接受。
就这么走了许久,离饮马江已经只有二十公里左右。
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
他骑马走在驰道之上,看到路旁有间茶铺。
“老丈!请问前方可有歇脚的地方。”叶铭跳下马来,拿出五个大钱,递给老者。
“这如何使得。”老丈充满皱纹的脸庞霎时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睛盯着叶铭的大钱。
叶铭和煦的一笑,将大钱塞到老丈手里。
“前方不到三里地,有一个小村子,叫做刘家村,倒是能歇脚。”
“多谢!”叶铭道谢一声,骑上马来,朝着刘家屯走去。
没有多久,刘家屯就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个还不算太小的小村庄,估计能有几百口人。
里面的生产方式相对原始,粗布的衣服也不常见,男人大多打着赤膊,女子能好些,但是衣服也很破烂,上面都是布丁。
这些村民对外来者十分警惕,一些精壮在屋内拿着钢叉准备着。
“不知这位小兄弟为何来到我刘家村啊?”
这是一个穿着相对好一些老者,起码能遮住身体,还有一顶皮毛制作的帽子,显示他身份的不同。
别看他身材佝偻,头发花白,看着像七八十岁的模样,但是他的年纪应该不超过五十岁。
佛国的阶级差距极大,这点也体现在年龄上。
高强武者基本上都能活到八九十岁,甚至佛国有些驻世秘法,一群活了一百几十岁的老古董也有。
但是最底层的农奴,平均寿命在四十多岁。
这么看来,这个老丈已经算是高寿了。
“这位老丈,我是一个旅者,天色渐晚,想向您讨个住宿的地方。”叶铭颇为诚恳的说道。
“刘村简陋,恐怕招待不周。”老丈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想了。
“只需要一张床板,几碗清水就可。”叶铭不以为意,笑着说道。
老丈扫视了叶铭浑身上下的穿着,那干净的道袍,腰间的腰带和玉佩,头顶的莲花冠。
无一不说明眼前之人的富贵。
“村东有一个刘九有个闲置屋舍,您若愿意,就暂时住在那里吧。”
“多谢老丈!”叶铭躬身感谢。
在刘九的指引下,叶铭来到了这间屋子。
说是屋子,其实就是泥巴和稻草搭建的一个正方体,顶上用着巨大的树叶层层叠叠的盖在屋顶。
“让您见笑了!”刘九一脸不好意思。
叶铭倒不介意,反而拿出十个大钱塞到村民手里。
“这,这,这。”淳朴的汉子这了半天,手足无措。
“天下间哪有住宿不花钱的道理,您就放心收下吧。”
刘九这才收下,左右瞅了瞅,然后将大钱塞进衣衫深处。
叶铭简易的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就坐在了床上。
当然了,所谓的床也就是泥土堆积的,准确地说是炕。
没有多久,刘九就再次回来,提来一壶热水,和半碗毛豆。
“家里面穷,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就这点东西,你别嫌弃。”
“这有什么嫌弃的!”叶铭热情的接了过来,然后又询问道。
“吃饭了吗,我这有些吃食,一起尝尝。”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叶铭也没有拿出什么太好的东西。
就是几个馒头和一只烧鸡。
闻着烧鸡的香味,刘九的口水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坐啊!”叶铭将刘九按在炕东,刘九半推半就的也就坐在了炕上。
两人随即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其实主要是刘九吃,叶铭也就喝了些热水,吃了点毛豆。
“还没问你今年多大了?”
“我啊,二十有三了?客人您呢?”刘九吃的油光嘴滑,忙询问道。
“不用叫我客人了,我叫叶长生,你就叫我叶兄弟好了,我这个年纪吧,还真不好算,二十一也行,三十也行。”
“哪有年纪还不准的呢?”刘九憨憨的笑了笑,剩下的半只烧鸡,却是不再吃了。
“怎么不吃了呢?接着吃啊。”
“我想给我婆娘和我家那个小子带回去。”
“是这样啊,我这里还有一只,你给他们带回去,这只你自己吃了吧。”叶铭又拿出一只烧鸡递给刘九。
“这!”刘九的手在裤子上快速的擦了两下,郑重的接过烧鸡。
然后一脸不好意思的继续吃着。
“最近的日子好过吗?”叶铭将给他倒了一碗热水问道。
“强不少。”刘九笑着说道。
“哪里强了?”
“原来我们一家都是胡图老爷的农奴,每年拼命了干,年底老爷也就给我们三人的口粮。
当时我还没娶婆娘,家里有老爹和两个哥哥。
四个人吃三份粮,收成好的时候,采采野菜,勉强也能活下去。
但是一到大旱,老爷给我的口粮就少了,我们吃不饱。
我老爹,二哥都是这么饿死的。
后来,新佛爷上位了,废除了我们的农奴身份。
但是胡图老爷说我们都是贱种,他是天生的老爷,所以还是之前那么对我们。
没多久,胡图老爷就被朝廷杀了,胡图老爷的一部分土地就分给了我们。
再然后又来了好多个老爷,结果他们也死了。
我们的土地越来越多,每年除了三成的赋税也不管我们多收。
徭役也不摊派,可以让我们花钱抵扣。
我们的日子也越过越好,年底的时候能给婆娘扯两尺红头布,给娃娃买点猪头肉。
这不,这几年攒了点钱,新修了个房子,这个院子就闲下来了。”
刘九的话很朴实,叶铭心中颇为满意。
佛国的土地十分肥沃,哪怕是较冷的北方大部分地方也能一年两熟,按理说佛国的人口应该比现在的数字在翻三倍都不止。
但是统治阶级的贪婪让人望而生畏,大量的农奴死于大贵族的近乎无休止的剥削。
一旦移开了这座大山,农奴们将爆发出惊人的生产力和创造力。
别看只是将农奴制度推向封建制度这一小步,但是确是实实在在的解决了生产力发展的阻碍。
最多十年,只凭借北方相对贫瘠的土地,北朝足以养活百万大军。
这远不是南朝能够比拟的,所以南朝已经不能不打了。
再不打,他们就属于慢性自杀了。
“看来你很满意!”叶铭喝了一碗热水,轻笑道。
“满意,满意,更始佛主就是真佛降世,我们家家户户都供着他的长生牌位呢,就希望他老人家一直当佛主,我们的日子也就有了盼头了。”刘九质朴的话,憧憬的眼神让叶铭有所触动。
当然不是感动,更惨的人或事,他也见过。
而是在他说话之间,一道道星火在他头上绽放。
那是文明圣火的火种,很稀少,但是已经开始诞生。
叶铭心满意足。
“谁说人力不能抗天,等南国同样改革完毕,我将彻底点燃文明圣火,到时候,就算是天,也得给我跪下去。”
叶铭眼中一闪精芒。
不喝酒,吃饭吃不了多久,刘九再次千恩万谢的离开。
回到家里,妻子一阵埋怨,正值秋收的时候,半天没着家,都是妻子干的活。
但是当刘九拿出大钱和烧鸡的时候,埋怨声就消失了。
小孩子的欢呼声传递出淡淡的温馨。
叶铭盘膝坐下,在打坐中进入深层次的思考。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的耳朵动了动。
大约十多分钟后,刘九又带着两个武者打扮的人来到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叶小哥,又来了两位旅人,村里没有空闲的屋子了,您看能不能将就一晚。”
“当然可以,快请进吧。”叶铭没有介意。
大门被推开,两个年轻武者走入门来。
一男一女,大约都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女的长得还算上漂亮,穿着一身红色劲装,腰间佩剑英气十足。
男人则一脸憨厚,身材健硕。
这两人的修为都是后天之境。
叶铭多看了男人一眼。
“这位道长,叨扰了。”相比于男人的唯唯诺诺,女子则一脸大方的打着招呼。
“江湖儿女,没有这些繁文缛节。”叶铭的笑容已经青出于蓝。
真挚,和煦以及
冷漠。
“多谢!”两人坐在靠墙的位置,拿出干粮,快速的吃完了,期间没有丝毫言语。
叶铭几次聊天,但是两人却不愿多说,只是知道女的叫肖云,男的叫做张远南。
夜渐深了,蜡烛很贵的,农民买不起,早早就开始造人了。
可以预计,在未来数年里,佛国将迎来一次人口大爆炸。
屋内一股股淡淡的香味传来,叶铭呼呼的睡了过去。
“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肖云长出一口气。
“师姐,不要担心了,那些天台番子追不到这里来。”张远南安慰道。
“如今千不易那个暴君当权,我们这些武林人士若是不选择沦为鹰犬,就要被大力打击,伐山破庙。
一旦被发现了身份,可能生死不有自己,还是稳一些好。”肖云一边将包裹内侧一些奇特的机关布置在门口,窗户旁,一边说道。
张远南没有在说话,天色寒冷了,两人点燃了篝火。
对他们这种级别的武者来说,不让火焰扩大是轻而易举的事。
房子本就不大,温度马上就上来了。
肖云悄悄地朝着叶铭走去。
“师姐,你干什么?”
张远南低声问道。
“朝着南朝去还有很远的山路,你我没有钱财了,这小子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那身上的玉佩就值不少银钱,咱们去取一些。”
“不行,师姐,他孤身一人,又没有武功,没了钱,那不是让他死吗?”张远南态度坚决。
“他们都是北朝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肖云强调道。
“不是!”张远南依然坚决。
“张元南,你怎么这么优柔寡断呢,要不是你,师门怎么会遭受灭门之祸。”肖云怒斥道。
张远南面色羞愧,但是手却没有撒开。
肖云无奈。
“我只拿一些银钱,多的不取。”
张远南这才点了点头。
女子从叶铭的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里面有银币十枚,大钱一百,小钱二十。
“到还是个有钱人。”肖云嘲讽的一笑,将大钱全部拿走了,拿走一半银币。
北朝前些年废除了所有私钱,只有国家能够铸币。
分别铸造银币,大钱,小钱三等。
他们的一面刻着江山永固,一面刻着千不易的头像,周围有边齿防伪。
一经流入,就因其制造精美,用料足而大范围的抢占市场,形成了良币驱逐劣币的局面。
按照九州的物价,一枚小钱相当于一到两元钱。
大钱相当于一百左右。
银币相当于一万块。
当然这只是大概的对比,没有太大的参照性。
“起码这个货币制度确实还不错。”哪怕是厌恶北朝,肖云也不由得感慨。
之前各个大贵族大地主铸造私币,银连五成都不足,去下一个城市,一银元就能兑出三成银。
哪像北朝的,八成银,轻轻一敲能听到清脆的声响。
“我觉得北朝也是有不少好处的。”张远南低声说道。
“这些所谓的好处,就让你忘了深仇大恨了。
我们神拳门这么多年安分守法,不惹事,不招事,甚至开仓放粮,援助流民农奴,可结果呢。
因为不交出核心秘笈,不肯派师兄弟加入军队,就直接被灭门了。
我们有什么错,你说,我们有什么错。”肖云双眸通红,质问道。
张云南无言以对,神拳门算是风评比较好的宗门。
对下面的农奴收税很少,也没有欺压地方。
就是掌门执拗了一些,因此就遭受了灭门之祸,门人弟子被屠戮大半,剩下的被废除武功,去挖矿去了。
无辜吗?在江湖人士眼中肯定算是无辜的。
但是在国家的眼里,神拳门侵占土地,私自加税,打造兵器,培养武者。
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但是我看光明学院就很好啊,那么珍贵的武林秘籍,只要加入就可以学习。”张云南反驳道。
“你也想学刘光云那个叛徒。”肖云眉毛竖起,就像一个择人而噬的母豹子。
“他本来武功最差,但是就加入了光明学院三年,连师父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张云南声音变低,但还是继续开口。
“你……”肖云怒气上涌,这个之前听话的师弟,现在也变得越来越不听话了。
她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脸色一变,一掌劈出,狂风将篝火熄灭。
随后捂张云南的嘴巴,躲进黑暗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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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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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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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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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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