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少年虽然戴着口罩,但看上去至多十五六岁。
这么快就开出药方,不会是为了交差随意糊弄人的吧?
史进喜虽将信将疑,但是现在实在没有别的选择。
若再这么耗下去,搞不好进栅栏被隔离的就是他。
不管哪种药方,只要能治病就是好药方,就当死马当着活马医吧。
史进喜大手一挥,立刻吩咐士兵进去配药熬药。
好在朝廷派了专门的部门帮忙配药熬药,否则拿出去还不知怎么办。
趁官兵们去备药之际,长欢对余墨道,
“余大哥,你我暂时不能回府了,我担心我们会将病毒带回去传染给其他人,在这疫症控制下来之前,我打算待在这里,辛苦你也要待在这里了。”
余墨一听,面色大变,顿时急了,
“属下倒是没关系,您怎么能待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您若是染上的病症怎么办?属下如何向王爷交代?”
夜王若是知道他私自陪着长欢来疫区,不活活撕了他才怪。
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心里发寒。
长欢坚定地摇了摇头,正色道,
“余大哥,我需要待在这里观察病人的情况,等他们服完药后,看看药方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至于王爷那边,你就说是我自己跑过来的。”
余墨急得满头大汗,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看了看杏花村中那些行尸走肉般的病人,心里一阵沧然。
事已至此,他担心也没有办法。
只能暗暗希望,长欢开的药方能够对症,尽快将病情控制下来,不要再死人。
正在此时,栅栏另一头传来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众人抬头一看,便见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从杏花村中踉踉跄跄跑出来,边跑边大声哭喊,
“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她快不行了,呜呜呜……”
中年妇女跑到栅栏边,把小女孩轻轻放在地上。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长欢他们拼命磕头,苦苦哀求,
“各位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她才五岁呀,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她快不行了,呜呜呜……”
小女孩嘴唇干裂面色发青,因高烧导致浑身抽搐,显然是烧得狠了。
明子灿悲悯地瞅着小女孩,扼腕叹息,
“唉,不是我们不救,是实在没办法救啊,太医开出的药根本不管用,喝了跟没喝一个样。这位楚兄已经重新开出药方,官兵们已下去备药熬药,希望你女儿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唉,估计难啊。”
中年妇女拉着孩子的手,绝望地呜呜大哭起来。
哭声凄惨,闻之令人落泪。
在他们说话期间,里面又抬出来两具尸体放在二道栅栏门口。
立刻有戴着口罩的士兵,跑过去将死尸抬去焚烧场焚烧。m.χIùmЬ.CǒM
栅栏这边的官兵望着栅栏那边的人,一个个心情无比沉痛。
如果能活下去,谁又愿意死呢?
长欢看了看小女孩,连忙对史进喜说道,
“史大人,能让我进入栅栏吗?我试着救一救那个孩子,看能不能帮她延缓时间,支撑到药汤送过来。”
胖官员对长欢拱了拱手,一脸为难,
“楚小兄弟,不是大哥我不让你过去,而是里面全是疫症病人,你一个没病的人进去,万一染上了疫症怎么办?那可是人命关天之事啊。”
长欢态度十分坚决,
“没关系的,只要汤药能尽快送过来就没有关系,就算我得了病也能服药的。”
余墨一听,急的脸红脖子粗,连忙反对,
“楚大夫,使不得,你不能进去。里面关的都是疫症病人,你进去会被传染上的。”
欢迎指着抽搐不止的小女孩,
“余大哥,你放心,我会没事的,我还戴着口罩呢。小女孩再不救就没命了,我有办法帮她拖延到药汤送过来。”
史进喜佩服地望着长欢,对她恭恭敬敬拱了拱手。
“小兄弟,在下从来没有佩服过别人,你是第一个让大哥我佩服的人,请受我一拜。大哥这就去帮你打开栅栏的门,不过,你在进去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若真染上了疫症,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而且,你开的药方还未曾使用过,并不知道药效如何,能否将病情控制下来。”
在长欢的坚持下,史进喜终于打开栅栏的门锁,将长欢放了进去。
长欢奔到小女孩身边,先把了把她的脉搏,继而解开她上身的衣裳。
掏出银针,一一扎向她身上的要穴。
她虽然不能帮她将病毒排出来,但却能帮她延缓生命。
至少能坚持到药汤送过来之时。
中年妇女停止哭泣,呆呆的看着长欢奇怪的动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明子灿惊讶地盯着银针,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颤抖着声音问道,
“楚兄,原来,你、你竟是楚神医?楚神医不是少女吗?何时变成了少年?”
他仔细打量着她清瘦的身材,眼底迸发出狂热的火花,喃喃自语道,
“楚神医,你果然是楚神医,你穿着男装又戴着口罩。恕在下眼拙,竟未发现你是女子。”
长欢正紧张的救治着小女孩,哪有时间和他唠叨?
只是低头忙着为小女孩扎针,埋头苦干希望能帮她拖延时间。
明子灿状若疯癫,激动得哈哈大笑,
“楚神医来了,楚神医来了,我们大家有救了,我们大家终于有救了。”
村子里的病人们听到明子灿的叫声,纷纷从屋里跑出来,呆呆地望着蹲在地上,正奋力救治小女孩的少年,一个个表情十分激动。
他们一改颓废等死的沮丧,激动得热泪盈眶,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史进喜扶着栅栏,望着长欢的背影喃喃自语,
“我的天,我的天啊,原来小兄弟就是楚神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大家有救了,大家终于有救了啊,我也不用担心被关进栅栏了。”
他激动得满面通红,一下子蹦到旁边的一张高桌上。
用手拢着嘴,对着村子里的病人们大声喊道,
“各位父老乡亲,楚神医已为大家开出新的药方,药汤很快就能送来给大家服用,大家安心等待,请大家安心等待,千万要支撑到药汤送过来啊。”
村子里的病人们听到他的呼声,都高兴地欢呼起来。
一个个眼底迸发出炙热的光芒,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有眼,我们终于有救了。”
“我死去的爹呀,你若是再支多支撑一会儿该多好啊,呜呜呜。”
“呜呜呜,我好难受,希望我能支撑到药汤送过来。”
……
长欢为小女孩扎了十几根银针,小女孩终于停止了抽搐。
呼吸变得缓和,脸色也好了许多,看上去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中年妇女又惊又喜,“噗通”一声跪在长欢面前。
“咚咚咚”对她磕了三个响头,激动得连声道谢,
“谢谢楚神医,谢谢楚神医,下辈子愿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长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中年妇女扶起来,
“她身体的病毒尚未排出,我只能暂时帮她控制。若不及时服药,还会再次高烧。我们现在就等药汤送来。”
中年妇女拭去脸上的泪水,拼命点头。
病人们眼巴巴地瞅着小路的尽头,盼望着汤药赶紧送过来。
然而,众人还未等来汤药,却等来了两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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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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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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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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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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