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中,仿佛回到医科大学博士毕业的次日。
那个令她刻骨铭心的日子。
终于熬到博士毕业,她和男友即将正式走入婚姻殿堂。
那日她怀着美好而激动的心情,满怀欣喜地等着他。
那日也是他们相识八周年的纪念日,是他们去领证的良辰吉日。
他们甚至计划好,去哪里拍婚纱照,摆几桌酒席请亲朋好友。
他们计划着一起奋斗几年,买一套属于他们的房子。
等一切稳定下来,再生两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而男友家境普通,他家也没有财力支持他们买房。
那日她满怀幸福憧憬着未来,等了一个多小时他都没来。
她多次打他电话,却提示关机。
她安慰自己,他一定是有事耽误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不可能忘记。
忐忑的等待中,她终于看见高大英俊的男友和一个美丽的女子携手走来。
两人有说有笑一脸幸福。
牵在一起的手在阳光下是那么刺眼。
那个女子她认识,他们同一医科大学的小师妹。
和他同一专业,比他低了几级。
也是他们实习医院的院长千金,平时总喜欢找她男友问些问题。
长欢疑惑地望着他们,心一点点地下沉。
男友眼神躲闪,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小师妹从包里掏出两本红得刺眼的小本本,对着她扬了扬得意地笑了,
“安长欢,我们刚去领完证。三年前我和师哥一见钟情,我爸爸也非常喜欢他,已帮他安排好医院的正式工作。你给不了他的东西,我都能给他。他那么有才华那么优秀,你根本就配不上他,我和他才是真爱,以后请你离他远一点,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甜蜜的生活。”
长欢头脑嗡嗡作响如遭雷击,勉强扶着站台不让自己倒下。
她痛苦地望着他,心痛得无法呼吸,所有的疑惑一点点变得清晰。
原来,他每一次要完成导师任务的借口,都只是在和小师妹培养感情?
原来,他每一次的支支吾吾,都只是因为他对不起她?
原来,他早就脚踏两只船。
一边和小师妹卿卿我我,一边和她虚情假意。
她不是没有觉察过,也提议过让他离小师妹远一点。
他却狡辩他们是清白的,他只是在帮小师妹解题。
单纯善良如她,竟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她为了能和他早日买房,四处奔波兼职赚钱,累得像条狗一样。
她痛,她恨,她伤心欲绝。
“哈哈哈,明骁,你还真是渣呀!一边哄着我要和我结婚领证买房生孩子,一边却跑去和别人领了证。明骁,我谢谢你的不娶之恩,你这种道德败坏的垃圾不会有好下场的。”
明骁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师妹气得脸色铁青。
长欢决然地转过身,连多看他们一眼都觉得恶心。
这对没有廉耻的狗男女……
她失魂落魄地走着,既愤怒又伤心,眼泪像泄了闸的洪水般汹涌。
八年的青春呵,她八年的青春都喂了狗……
当晚她买了最远的机票,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打算远离那个伤心城市。
万万没想到,她乘坐的飞机竟在半空中爆炸解体。
她死不幂目……
……
两滴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昏昏沉沉中,似乎有人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一勺温热的参汤,轻轻喂进她的嘴里。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回荡在她的耳边,令她心神颤了颤。
待她将一碗参汤喝完,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
缓缓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深沉幽远的桃花眸。
“你醒了?身体感觉怎样?”
她眨了眨红肿的眼,茫然地环顾四周。
古色古香的木窗,泛着水波的丝绸帘子,博古架上豪华奢侈的摆件。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气。
她正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上,身上盖着丝滑的锦被。
这里,似乎有几分熟悉……
她疑惑地看向床前。
床前的轮椅上,坐着一位高大俊美的古装美男,正抬眸探究地望着她红肿的眼。
她竟做梦都在哭泣,可知受了多大的委屈。
长欢半路被欺负之事,他已听兰舟说过了。
他没有及时派人去找她,心里不由万分自责。
长欢猛然坐起身,指着他结结巴巴道,
“王、王爷大人?我、我怎会躺在这里?”
她浑身是泥胳膊有伤,身上还散发出一股异味。
岂不是把他的床给弄脏了?
她现在穷得叮当响,她赔不起啊……
她起身时牵动胳膊上的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琇書網
低头瞬间,她才发现自己已换上干净的衣衫,伤口上了药被重新包扎过。
身上似乎还被人给擦洗了一番,感觉清爽多了。
“嗯,刚才你昏倒了,王嬷嬷帮你清洗了一下。”
东方玄夜微微皱着眉,简洁地道,
“你胳膊上的伤还有没有事?”
长欢眨了眨眼—
她怎么把欲向他支取银子的事给忘了?
她应该表现得更好一些,施针更专业一些。
对方一高兴,说不定就把剩下的银子给了她呢?
长欢心里打着小算盘,急忙从床上麻利地溜下来。
强忍着腹中的饥饿,整了整裙摆一脸歉意道,
“还好还好,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王爷大人,您现在能坐轮椅了?真不错,看来昨日为您施针效果不错呀。今日我将继续为您施针,您会变得更好的。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为您施针了?您看我这个大夫,现在反而连累病人来照顾我,真是不应该啊。哈哈哈……”
东方玄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眼神咄咄逼人,
“你胳膊上的伤乃是刀伤,你今日和西门存仁在街上打架时,对方用的乃是棍棒并非刀枪。你这伤,是如何来的?”
长欢眨了眨眼,总觉得这病娇的眼神透着几分古怪。
似乎,不是简单的关心,倒是像在怀疑些什么。
她瞅了瞅包扎得整齐的胳膊,龇牙一笑,轻描淡写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昨夜被渣爹撵出家门无家可归,只好借宿在城郊的龙神庙。哪知半夜来了两个臭流氓,举着刀要非礼我……我当时气极,便奋力反抗,却被流氓砍了一刀。可惜我没内力,否则非将他们大卸八块不可。”
少女咬牙切齿,眉眼灵动,讲得声情并茂。
那淡然的模样,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坚强得让人心疼。
东方玄夜想象着她当时艰难的处境,脸上不觉带了一丝自责,
“后来呢?”
长欢想起那个神秘的斗篷人,对他笑得一脸谄媚,
“王爷大人,臭流氓自然是被我打跑了啊。您瞧,我胳膊没事,我还能为您继续施针的,您放心好啦!”
“咕噜咕噜”,一阵奇怪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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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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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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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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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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