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同样厌恶江青生的行径,但若是众目睽睽之下,跟他起了冲突,这趟赚钱的差事恐怕要黄了。
眼下大灾将至,正是存钱存粮的紧要时候,他可不能因小失大。
于是他快步上前,挡在仇正初与江青生之间,面向江青生,手背在后面,向仇正初示意,要他稍安勿躁。
他压住火气,对江青生道:“江副领队,大家都是卖力气挣钱的,出门在外不容易。不求你高看一眼,相互尊重总该有的吧?”
“这木头若确是有用,搬了也就搬了,但你又要人搬回去,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
“这小青山,也不是你家一言堂吧?”
“何苦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便是陆县令跟前,怕也不会任你如此施为吧?”
宁一峰的话不卑不亢,又绵里带针,说得江青生哑口无言。
宁一峰见他不说话,便开口道:“江队,我现在就把人带过去,你看如何?”
江青生冷哼一声,却不搭话。
扭头看向工地,随便点指三人道:“你,你,还有你,加上这个大壮,你们四个,各拿把斧头,去那边,照着这根木头的粗细长短,再去砍二十根过来!”
宁一峰听进耳里,瞬间眉头皱成包子。
不过是临时住所,哪用得了如此粗的木头,还要二十根!wWW.ΧìǔΜЬ.CǒΜ
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仇正初亦是懂建筑的,听闻江青生的要求,已经放下的石块儿又捡了起来。
江青生却无知无觉,依旧翘腿坐在石上,冷眼看众人。
泥人也有三分怒火,何况宁一峰是个领队。
当着自己的面,这样欺负自己的下属,他若不能出头,以后如何服众!
宁一峰冷眼看他,大怒道:“江领队,不知你听没听过,凡事留一下,日后好相见。”
“昨日我的人回去向我诉苦,说段白秋家的管事,根本不懂建筑,是个外行。”
“我还反驳了他,既然人家能坐到这个位子,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今日你这般做法,呵呵,外道的很!”
“不过是临时住所,哪用得了这么多木材!”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成心难为人?”
“今天你不给个说法,咱们谁都别干了,一起去县令大人那里评评理吧!”
江青生被驳了面子,一张脸瞬间铁青。
他开口道:“你喊什么?有理不在声高!”
“靖魔司的牛管事,要在这里起一座二层阁楼,好让他老人家登高观望,监领全局!”
“我问你,二层阁楼,用不用得了这许多木头?”
一听靖魔司的牛管事,宁一峰的豪情壮志顿时萎了下来。
“牛……牛管事?”
“登高远望,找一块巨石便可,何必起一座阁楼?这未免有些……”
江青生斜眼看他,呵斥道:“那你他妈去问他呀!”
“跟我在这儿狗叫什么?”
“还他妈拿陆县令威胁老子?”
“告诉你,咱领队段白秋,那是县令大人的亲侄子!”
“姓宁的,朝廷赏你一口饭,你就好好端着,别整天搞这些有的没的。”
“现在就问你一句话,能干还是不能干?”
“能干,喊你的人,赶紧把木头给我砍回来。”
“不能干,带上你的人,赶紧滚蛋!”
“这活儿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仇正初再也按捺不住,一骨碌爬起来,举着石头就要往他面门上砸。
七八天以前,他还是这河中县的风云人物。
三阶高手听他差遣,四阶高手与他平起平坐。
现如今,竟被一个地痞流氓般的烂货教训数落。
他忍不了!
宁一峰感到身后一阵风起,一回头,骇出一身冷汗,一把将仇正初抱住,嘴里说道:“大壮,可不敢这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年头讨口子饭不容易,可不能一时冲动,把兄弟们的饭碗都砸了。”
“你先别急,这事儿我会向牛管事沟通的!”
江青生冷眼看仇正初,怒道:“怎么着,还敢跟老子动粗是吗?”
宁一峰连忙道:“不敢不敢!我们这就过去砍树!”
说着,便将仇正初拉到一边,好生劝慰,将他安抚住。
仇正初无奈,又想现在确实不是闹事的时机,只好忍了下来。
四人怀着满腔怨言,一路嘟嘟囔囔,砍树去了。
……
入夜,忙碌了一天的工友倒头便睡。
工棚里鼾声一片。
仇正初悄悄起身,来到山中隐蔽处。
不多时,小白游弋而来。
她将嘴里叼着的包袱放下,开口道。
“幸不辱命,化骨粉,含腥草,蝎王干尸,鬼魂莲,收集齐全了!”
白蛇虽是不知几阶的大高手,可此刻混得极为凄惨,连个空间法器都没有。
“好好好,不错!”疯人王嘿嘿笑道:“咱现在就出去,找个人炼了!”
仇正初道:“不用找,我要干死江青生!”
白蛇茫然道:“江青生是谁?”
疯人王大笑道:“江青生是监督他干活儿的那人!”
“今天小仇在他手底下遭老罪喽!”
仇正初冷哼道:“今晚恰好是他值夜班,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我必弄死他!”
白蛇开口问道:“是凡人,还是修炼者?”
仇正初道:“一介凡俗。”
白蛇道:“好,既如此,咱们悄悄摸过去,你指认,我下手,把他掳来。”
仇正初道:“嗯!不过你把他打晕便好,别弄死了。”
他攥紧拳头道:“我要亲手捶死他!”
白蛇一愣:“这么大火气?”
……
三更半夜,无月无光,正是偷鸡摸狗的好时候。
仇正初猫着腰,手里握着一根木根,摸索着走近阁楼工地。
工友们都已休息,只有江青生领着两三人在此值班。
他并不着急下手,与小白蛇躲在石后观察。
约莫一刻钟后,只见江青生打了个哈欠,开口道:“你们两个在这儿替我盯会儿,我睡个把时辰,醒了便来与你们换岗!你们小心看着。”
“去吧,头儿,有我们在出不了问题!”
江青生摇摇晃晃,向着远处走去。
仇正初暗道机会来了,悄悄尾随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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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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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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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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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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