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厉对张南寻道:“老祖宗,仇家村看守的人,都被仇正初杀了,咱们外面还有两个庄子,要不要把人都喊回来?”
张南寻摆摆手:“不。”
“那万一,仇正初寻到那两个庄子,杀了我们的人怎么办?”
张厉有些担忧地说道。
“杀?让他杀!仇正初邪修的身份已经坐实,赵家赵廉曾救过他的事儿人尽皆知。”
“如今,仇正初杀的人越多,身上的罪孽越重。”
“赵家需要负的责任也就越大。”
“我们扳倒赵家,独霸南障镇的机会也就越大。”
“说真的,我还怕他不敢来呢!”
张南寻冷笑道。
……
东台镇,大罗山脚下。
仇正初心情悲痛,背对着初阳,一步步走向新家。
秋风起,庄稼将要成熟。
田埂上,一个四五岁的孩童悠然躺在牛背上。
老牛沿小路缓缓而行。
不多时,两人便走近了。
孩童天真烂漫,一张笑脸儿圆圆,像红透的苹果。
仇正初看得欢喜。
若是小喜没有出事儿,也许半年后,我们也会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孩子吧。
他满心感慨。
孩童口中,唱着一首童谣。
“诡新娘,诡新娘,刨开胸膛没肚肠;”
“诡新娘,诡新娘,双目无神人早亡;”
“诡新娘,诡新娘,上天入地不得藏;”
“诡新娘,诡新娘,两世恩怨用命偿!”
仇正初听到这童谣怪异,不似寻常可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孩童骑牛,已经走到身旁。
仇正初伸手将他拦住。
“娃娃,你是谁家孩子?这是什么童谣?说的什么故事?谁教你唱的?”
孩童眨眨眼,笑成弯月。
“大哥哥,你一口气问这么多,我记住了前边,后边都忘了。”
仇正初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你就告诉我,这是什么童谣,讲的是什么。”
孩童道:“讲的就是字面意思喽,从前有一个人,娶了个诡老婆!”
仇正初皱起眉头。
他不能理解,谁会编造这种恐怖童谣,不怕把孩子吓到吗?
而且他隐隐觉得,这首童谣似乎意有所指。
他开口问道:“娃娃,那是谁教你唱的?”
“一个老爷爷!”孩童的声音天真无邪,让人不得不信任。
仇正初再问:“那这位老爷爷,现在在哪儿呢?”
“不知道,他走了!”孩童嘻嘻笑道。
仇正初默然。
还想再说什么,孩童却赶着牛要走了。
仇正初心事重重,也没有再出手阻拦。
刚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孩童的声音。
“仇正初,我也和你一样,从黑牢里回来。”
“你要小心隐藏自己,不要被别人发现哦!”
黑牢?
仇正初顿时头皮发麻!
他忽然想起,前几日与沈向松争斗,在他死亡之后,将他困住的那片虚空。
以及他在那虚空中,看到的无数黑色牢笼!xiumb.com
他猛地转身看去,孩童却像化在空气里一般,无影无踪了。
仇正初呆呆地看着孩童消失的方向。
过了很久,他才缓过来。
自从小喜遇害以后,诡异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发生。
仇正初觉得,自己似乎被一张大网死死网住,挣脱不得。
他狠狠一跺脚。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和我打哑谜!
为什么所有人都藏着秘密!
为什么要我一个庄稼汉子,和你们卷在一起!
他从地上抓了一块坷垃,向着孩童消失的地方扔了过去。
……
回到新房,仇正初第一件事就是解开仇五德身上的绳索。
昨晚,他与白蛇都去了仇家村。
留下仇五德独自面对十来口子猎户。
为防止走后猎户叛变,他将所有猎户都绑了起来。
为了防止没人照料的仇五德跑丢,他把仇五德也绑了起来。
当他回到这里时,仇五德还在呜呜呀呀地挣扎。
仇正初将他的绳索解开。
短短几天,两次被人捆绑。
第一次是邪修。
第二次也是邪修。
仇五德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大吼着,向仇正初扑了过来
嘴里喊着:“邪修!妖怪!你害死了我儿子儿媳!我跟你拼了!”
仇正初抓住他的两只手。
“叔!你看清楚,是我,正初!”
他轻声说道。
仇五德被他抓住手,腿上却不闲着,两脚交替来踢他。
嘴里喊道:“我打死你个邪修!练邪法的都该死!都该死!”
仇正初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他的双手颓然落下。
仇五德披头散发,满眼是泪。
他拼命捶打着仇正初。
“邪修!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
第二日。
南障镇,张家后院。
“老祖宗,昨日仇正初并没有出现。”
张厉坐在张南寻对面,身上穿着孝袍。
虽面对数个青春靓丽,衣着简单的奶奶,依旧面不改色。
“哦?”张南寻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边。
思索片刻说道:“这仇正初,似乎学聪明了些。”
“我一直观他,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
“经历过这些事儿后,他可算是有点儿长进了。”
“那,咱们怎么办?”张厉问道。
“怎么办?”张南寻微微一笑。
“刚抓来的那三个人,该派上用场了!”
张厉眼中精光一闪:“您是说,地牢里那三个?”
张南寻点头,说道:“仇正初的妻兄在外地经商,他的岳父母便跟着搬离本地。”
“他的妻子出事后,仇正初便托人将这件事儿告知他们。”
“只是他们现居其他郡县,即便他们接到信立即返回,也在路上耽搁了这些时日。”
“他们哪里知道,这南障镇已经发生了如此变故!”
“他们一露面,便被赵家村的百姓,举报到了咱家。”
“这就是命里该着!”
“你带人,把仇正初岳父母带往稻米庄子。”
“同时放出风声,今晚,就要在那里将他们处决!”
“到时候,不怕仇正初不来救!”
张南寻露出阴险的笑容。
张厉举起大拇指,赞叹道:“老祖宗好手段!我这就通知伯父,安排人手,今晚一定将仇正初拿下!”
“不!”
张南寻摆了摆手。
“今晚,张家庄子,一个修炼者都不要去。”
“而且,一但发现仇正初行踪,就立马把仇正初的岳父母砍了!”
“要让他怒!把他的怒火勾出来!”
“他杀的人越多,我们扳倒赵家的砝码就越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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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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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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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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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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