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齐扫向了靠近凤栖馆的唐郁等人。
四人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自然不放在心上,施施然穿过人流,穿过车马轿辇。
站在凤栖馆的门口。
门口迎宾的小厮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四人还真是要进凤栖馆。
这时候旁斜里突然传来一句冷嘲热讽:
“哪来的土鳖,还想进凤栖馆?”
唐郁颇为意外转身望去。
太久没来花楼这种地方,都快忘了这里最容易触发的,就是装逼打脸的剧情。
“您哪位?”
唐郁好奇地问,出声的是一个锦缎长袍,丰神俊朗的公子,只不过眉目间透着一股戾气。
睥睨的眼神扫过唐郁四人,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
“这位你都不认识?”
旁边的狗腿叉着腰站出来,趾高气昂地说道:“这位可是卢家…”
“嘿,郁哥!”一声兴高采烈的大喝,打断了狗腿的嚣张的发言。
一个身材略微圆润的,眯眯眼的青年从一辆马车上探出头来。
唐郁一瞧,巧了,熟人!
来人正是胡禄,唐郁第一天来到锦城遇见的,在街道上横冲直撞,赶着参加考试的那个贵公子。
后来胡禄也确实凭借“实力”考入川阳书院。
只是他家长辈虽然和书院有些关系,但还没能影响到书院先生的地步。
所以他还没能拜入任何一位先生门下。
最近孙禄经常跟在陆云左右,希望有机会能拜入商墨怀的门下。
陆云评价他,虽然世故圆滑,但本性不坏,若是能沉下心来,倒是能读出一番道理。
是以陆云便任由胡禄跟着,一是考察他的天赋,二是考察他的心性。
唐郁偶尔会在书院里听课,也时常和陆云见面,一来二去就和胡禄眼熟。
胡禄一下子从车上跳下来,三两步走近,好奇道:“郁哥,你怎么来了?”
“我之前几次邀你,你都避之不及,我还以为你不是咱们这种享乐之人。”
胡禄说完嘿嘿一笑:
“你是不是听说元宵夜里花魁会登台献舞,还会邀请一人吟诗赏月,这才忍不住前来?”
“不愧是郁哥,志向高远!”
胡禄竖起了大拇指,递了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儿。xǐυmь.℃òm
唐郁轻咳一声,最怕这种不懂装懂的,没看到旁边的书生已经气得小脸煞白了吗?
“别乱说,是有人请我来。”
胡禄正要搭话。
那位原先嘲讽唐郁四人,现下被忽视得一干二净的的公子忽然插嘴,语气仍是不屑:
“呵,原来是胡家的关系,不过也就是胡家,才会结交连马车都坐不起的乡巴佬。”
胡禄听着有人在大放厥词,顿时想要破口大骂,他怒目望向声音的方向,骤然呆愣。
“卢,卢少爷…”
唐郁心中一动,此人来头不小。
姓卢的公子轻轻瞥了一眼胡禄,淡淡地说道:“带着你的朋友,滚开。”
“你们挡了我的道儿。”
胡禄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又被他巧妙的隐藏起来。
八面玲珑的他知道自己该怎么选。
一如当初知道陆云是书院商墨怀弟子后,他立刻选择赔礼道歉。
卢家也不是胡家可以相比的,他更没有理由因为一点面子问题去得罪卢家。
面子,不值钱!
胡禄立刻挂上热情的笑容,侧身站到一旁:
“我没注意到卢少爷您在这儿,冲撞了您实在抱歉,今日能见到您,实在是我的福气。
今晚有卢少爷出马,这花魁上宾的人选自然是十拿九稳,小子预祝卢少爷旗开得胜!”
胡禄一通场面话,极尽吹捧奉承之能,根本不待打磕绊的。
将卢姓公子准备的后续嘲讽的话术硬生生噎了回去,这走向和他想的不一样!
唐郁微微一耸肩,踏左一步,让开了身位,王守一、陆离和苏北一直在旁观。
此刻只是有样学样,按照唐郁的样子让开了堵着的位子。
他们之前从未碰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对事情走向抱有期待,无论什么走向。
卢姓公子脸色有点阴沉,虽然面前的几人非常听话的让开了位子。
但他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没有了他之前仗势欺人那种爽快感。
仔细想来,是唐郁几人脸上的表情。
他们的表情在太平静了。
甚至还带着一点好奇,独独没有被欺凌的那种委屈,不甘,绝望和无能为力。
他甚至感受到了某种来自上位者的审视。
这种感觉,他只在族中长辈身上感受过,他不知道这目光来自于谁,但令他非常不舒服。
无论如何,卢姓公子没有了找茬的理由,只能重重地冷哼一声。
一拂衣袖,大步迈进凤栖馆。
待人远去。
胡禄凑近唐郁,压低了声音:
“郁哥,你怎么惹上了卢家?”
唐郁无奈:“我可没惹他,我们刚到门口,是他上杆子找上门来的。”
“这卢家?”
“我倒是认识书院的一人,唤作卢羡鱼。”
胡禄眼神中流露出某种羡慕:
“卢家势力庞大,在整个川蜀都数一数二,做官的,经商的,从军的,教书的,无不涉及。”
“而且他们家族支系众多,锦城是本家,川蜀各地都有支系。
您说的卢羡鱼,应该就是卢家在川北经营扎根的支系子弟。”
唐郁恍然。
胡禄继续说道:
“卢家不比我家这种商贾之流。
他们家里有长辈有不少出自儒家法家,那是真正得了修炼传承的。
书院有一位儒家先生就出自卢家,叫做卢林,卢家子弟入学院,大多都在卢林门下学习。
当然,如果族内子弟想要拜入其他先生门下,自是无不可。
就像卢羡鱼,他拜入一位法家先生门下,并没有跟随卢林学习。”
“那这位是?”
唐郁用眼神瞥了瞥走进去的嚣张身影。
“卢星天,卢家嫡系。”
“将来最有可能继承卢家的继承人。”
唐郁啧啧两声,名门世家里门门道道也不少,这时一名小厮迎了上来。
“几位客人,如要入馆,还请尽快。”
唐郁几人在门口待了太久,已经影响客人正常出入了。
“今夜元宵佳节,花魁登台献舞,入馆要百两纹银。”
唐郁微微一怔:“好家伙。”
王守一:“?”
陆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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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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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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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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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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