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子对着房门,脑袋都扭过去看他,没人说话,房间里十分安静。
金把头深凹的眼睛一眨不眨,拉长着声调说:“小子,你记错了,那娘们姓马!”
“哦,瞧我这脑子!”满仓脸都红了。
老九拉开了房门,我道了声谢,四个人出了房间。
站在小旅店门口,就看到先前翻垃圾箱的老太太,在翻远处的垃圾箱。
那辆桑塔纳,还始终停在那里。
我拿出烟,四个人点燃。m.xiumb.com
我手里的烟看似漫不经心,缓缓画出了两个圆圈。
抽着烟,又开始四下打量周边环境,以及这栋小二楼。
一根烟抽完。
大头问:“先回去?”
“嗯!”
回到宾馆,四个人进了我房间。
沏好茶,我问:“满仓大哥,你怎么看?”
满仓说:“东西看不出问题来,姚老大的女人也确实姓马,只是这三个人,我肯定没见过,更没听说过……”
大头说:“兄弟,还犹豫啥呢?一千万可以了,回头可就是十倍的利润!”
我不得不小心谨慎,这可是上千万的现金!
虽说来的不是很艰难,可没了也心疼。
就算有十倍的利润,我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留下。
年前,大头、宁蕾和刘立凯他们,陪着我在汜水镇没少遭罪,这次又是大头的消息,人家也来了,还能让他们白跑?
钱从来不是一个人赚的,否则就再也赚不到了!
三个人又分析了一会儿,满仓起身告辞。
我一直送他到电梯间,又一再感谢,说好忙完请他们喝酒。
他能帮我的,也就到此为止,已经非常感谢了。
两个小时以后,唐大脑袋他俩回来了。
老疙瘩刚凑到我近前,就闻到好大一股刺鼻的臭味儿。
“快去冲个澡!”我捂着鼻子说。
他还自己闻了闻胳膊,奇怪道:“还行吧?我衣服都换过了,没啥味儿了呀……”
“快去快去!”我把他推进了卫生间。
以防万一。
唐大脑袋弄了辆桑塔纳,坐在了车里。
老疙瘩戴了人皮面具,装扮成了捡垃圾的老太太,一直在旅店周围晃悠。
“哥,你猜我俩看着谁了?”唐大脑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笑了,“我要是猜对了,你吃屎?”
“艹!”他翻了个白眼。
我笑呵呵看向了大头。
大头说:“不用猜,我能得到消息,老韩他们同样也能得到,肯定是他和冯皓然来了!”
“买走了吗?”我问。
唐大脑袋说:“没有,出来的时候,除了一个装钱的箱子,没见他们拿其他东西!”
大头笑道:“这俩人,插上毛比猴儿都精,不可能第一次看货就出手。”
老疙瘩出来了,穿着短裤,披着大浴巾。
他边擦头发边说:“这伙人,还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我惊讶起来,“还有女的?怎么住呢?”
“怎么住就不知道了,三十出头,腰条不错!她从宾馆后门路过了两次,还送了我一个空矿泉水瓶子。”
他裹着浴巾坐在了床上,继续说:“另外两个看不清,始终不远不近,我过去他们就往远了走,我去后院,有个人也往后院走……”
这些并不奇怪,他们肯定会有望风的。
不只是防我们,更多的是怕被雷子包了饺子,人脏俱获!
大头骂了起来,“妈的,弄不好还得和老韩他俩竞争,价格更谈不下去了!”
喝了两壶茶,研究了好半天,最后的结果很简单。
如果认定东西没问题,就赶快下手,不要被冯公子抢了先。
他手里可有一卷,如果凑齐了13卷,价值不可估量!
太晚了,大头和冷强两个人回去了。
唐大脑袋起身去扯老疙瘩,“走,睡觉,累死了……”
我说:“把你的[玄铁飞虎爪]再借我用用……”
“嘎哈呀?”
“你就给我得了!”
“……”
第二天晚七点。
我和大头、冷强三个人,拎着钱又到了另一家小旅馆。
这伙人很警觉。
上午大头打电话敲定时间的时候,他们告诉换了地方,却没说具体地址。
直到晚上六点,才来电话,说在小店区一家叫爱民的小旅店。
我们提前十分钟到的,走进房间的时候,金把头三个人正在喝酒,桌子上都是些熟食,又是一堆空酒瓶子。
这是个四人间,同样又破又旧,弥漫着香烟和酒精的味道。
“三位,一起喝点儿?”膀大腰圆的老九还挺客气。
我摇了摇头,“先看看货吧!”
老九弯着腰,从床下拉出了帆布袋子,在里面拿出12卷《周孝儒文书》,很随意地堆在了一张床上。
我和大头看了好半天,挨个打开又卷好,没问题。
“谈谈价格吧!”我说。
“不好意思了!”金把头“滋喽”干了一小杯白酒,“涨了!”
我眉头一扬,“为什么?”
“因为有人出了1200万!”
“那就1200万,我要了!”我也没犹豫。
金把头笑了起来,笑声就像掐紧了脖子的老母鸡。
“所以说不好意思了,最少1500万!”
大头脸色有些难看,“金把头,都是朋友介绍的,你这样是不是就不讲究了?”
“讲究?”他给自己满上酒,斜着眼,“讲究的话,拍卖以后的钱,能分给我们一半吗?”
“这话就没意思了,你们也可以拿去拍卖呀!”
啪!
老九拍了桌子,立着眉毛喊了起来:“你们是来找茬的吗?”
李大胆儿也不抬头,伸手拿出了一把斑驳的化隆造,放在了桌子上。
随后,继续有滋有味滴啃鸡爪子。
我想笑,这是吓唬谁呢?
大头冷哼道:“认识我们吗?”
金把头又笑了起来,拉长着他无法辨认口音的声调:“认识,京城的神棍张天师嘛,一堆当官的和戏子敬着捧着当成宝儿……”
“至于这位小哥,肯定就是荣门干[轮活]的小武,这几年也是鼎鼎大名,还是什么老佛爷的徒弟!”
“对了,听说道上已经开始喊武爷了……”说着,还叹了口气,“这荣门也是乱套,“爷”更不值钱……”
“怎么着啊?”他歪着头,抬了抬眼皮,“再牛逼,还想强买不成?”
他斜眼看着我们,干瘦的脸上满是讥笑。
意思很明显,牛逼又能怎么样?
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我咽下了这口怒火,“好,就1500万……”
话还没说完,响起了敲门声。
老九起身来到门前,“谁?”
“马屯刘瘸子家的小二……”
奶奶的,是冯公子!
这套暗语和我们刚才用的一样,很快对完,老九拉开了门。
四个人走了进来,打头两个人,正是冯皓然冯公子,另一个是紫金拍卖行的韩总。
身后两个小伙子,其中一人拎着个黑色皮箱。
场面有些尴尬,不过彼此还是笑着握手寒暄,各怀鬼胎。
“武爷,不好意思了……”韩总握着我的手。
虽说他喊了“爷”,可这个“爷”和道上的称谓并不一样。
他以前可不这么喊。
冯公子也不喊哥了,握着我的手皮笑肉不笑,“我与武老板有缘,走哪儿都能遇上……”
“不是冤家不聚头嘛!”
说完,我收回了手,他脸上阴晴不定。
“金把头,”他看向了酒桌,“昨天谈好了1200万,咱们是不是可以交易了?”
“1500了!”金把头加了块猪头肉,头不抬眼不睁。
“那就1500,我要了!”我说。
冯公子连忙说:“我出1600!”
“1700!”
“1800!”
我加一百,他就加一百。
很快,价格就抬到了3000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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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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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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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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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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