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头巾缠好上,小心翼翼探出头观察。
倒是可以蒙上脸走过去,可尔萨旅的人不会打自己了,伊玛目圣战那些人呢?
三十米的空地,无遮无拦,这是个难题。
跑过去?
蛄蛹过去?
好像都不行……
正琢磨着该怎么办,海娜过来了。
她趴在了我身边,小声问:“你刚才说“拉皮倒”,是什么意思?”
艾玛,真愁人,还追上来问了,“那个……就是不能开玩笑的意思……”
她瞪大了眼睛,“谁和你开玩笑了?!”
我没吭声。
“知道吗?十几年前,我的两个哥哥和父亲,都死在了美狗手里!去年夏天,我三哥又被他们抓了,他们用刀一点一点割下了他的头颅……”
“一家六口,只剩下了我和妈妈。”
这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十分平淡,平淡的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可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滔天的恨意。
“所以,”她瞪着我,“不能“拉皮倒”,你杀了他,我就嫁给你!”
“打住!”我拦下了她,“我不可能娶你,一是因为我有老婆孩子了,二是咱俩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所以,这是不可能的!”
她正色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有老婆无所谓,我们这里是一夫四妻制!至于说什么感情基础,下次我不拿火箭筒轰你就是了,你会喜欢上我的……”
此时此刻,我的脑袋比唐大脑袋的大脑袋都大。
她看向了小楼后面,悠悠道:“前提是,你得能杀了他!”
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向了楼后的一片荒漠,奇怪道:“看啥呢?”
“据可靠消息,这里有座地堡,是这个补给点负责人藏身用的!我们进攻的非常突然,阿卜杜拉·本根本来不及逃跑,躲在那里的可能性很大!”
“你怀疑地堡在那儿?”
她又看向了那些小楼,“不然这些人为什么死守在这里?你看那边……”
她指向了北侧沙漠,“咱们这条沙沟,其实是战壕,东西北侧都有人埋伏!”
我明白她的意思,自己在房顶也看到了这些沟,一圈圈把那些白楼和前后空地围了起来。
毕竟自己没经历过这种规模的战争,奇怪道:“为什么咱们这一侧没人?”
“这是最外围的第一道战壕,往里还有两道!”她指了指距离我们最近的白楼,“我们来的突然,他们人手不够,所以都缩在了最后一道防线里了……”
我不禁感慨,课堂上再夸夸其谈都是纸上谈兵,真正的战士,是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
眼前没人放冷枪,更没一个人冒出来,硝烟中一片死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静得让人有些发毛。
我问:“为什么停火了呢?”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海娜叹了口气。
“怎么了?”
“有人出面在调停!”
“谁?”
“不知道!”
“怎么调?”
“卫星电话!”
我奇怪道:“如此血海深仇,还能调停?”
她冷笑起来,“两年前我们和尔萨旅还亲如兄弟,你看看现在呢?只要给足了彼此双方的利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不管他,你押我过去!”
我明白她什么意思,只有这样,双方都不会开枪!
好办法!
我看着她,她目光坚定,“走!”
“好!”
她一个女人都不怕,我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残阳如血,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在了沟底,我把头巾蒙好,“走吧!”
“你尽量少说话!”
说完,她刚要起身,就听前面有人在用铁皮喇叭喊话,是从前面那栋白楼的二楼传出来的。
我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别动!”
两个人又蹲回了坑底。
就听一个人在喊:“伊玛目圣战的兄弟们,仁慈的真主又让我们走在了一起,收起你们的武器,都回去吧!”
海娜一拳砸在了黄沙上,恨恨道:“竟然谈妥了!”
没想到被她猜对了,我郁闷起来,真看不懂这些所谓的组织,打了好,好了又反目再打,折腾啥呢?
那个铁皮喇叭又喊了一遍,对面伊玛目圣战那边也有人在喊,听不到什么欢呼声,或许下面这些人一时间还无法理解领导意图吧!
“你也走吧!”我说。
她扭头看我,“我说过,杀了阿卜杜拉·本,我海娜就嫁给你!”
我苦笑起来,“你们不是已经又成好朋友了吗?”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她压着嗓子吼了起来,美丽的大眼睛已经通红。
我开始用ak47挖坑,一边挖一边说:“实话实说,杀阿卜杜拉不是我的目的,我要找得是绑架我的那个大胡子,因为我有一样重要的东西在他手里……”
“绑架你的人?”
“对!”
“我知道他,你们开车走的时候,我就认出他了,”海娜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他叫麦穆杜哈,一直负责尔萨旅绑架的业务……”
“你的意思,这个麦穆杜哈不是这个补给点的人?”
“是的,每个补给点都可以关人,他们只是就近而已!”
“这么说,麦穆杜哈肯定在阿卜杜拉身边?”
“是的!”
“好!”我一锤定音,“咱俩继续合作,我拿回自己的东西,你杀阿卜杜拉,不用你嫁我!”
我玩了个心眼儿,自己不杀,你总不能再哭着喊着要嫁自己了吧?
她不置可否,问:“现在怎么办?”
“挖坑!”
是的,挖坑!
既然不打仗了,两个人就得赶快藏起来,天马上就黑了,那时候再行动不迟!
两个人都不熟悉这里,现在出去就是找死。
既然无法出去找藏身的地方,不如索性挖坑把自己埋上,天黑再说!
两个人动作很快,先埋她,再把自己埋上。
脸上盖着头巾,再洒上一些浮沙,现在就算有人站在身边都看不出来。
幸好两个人速度都快,埋好不到十分钟,就听到有人沿着战壕上面走,这是在打扫战场。
我右手握着那把ak47,如果被发现,马上就能从黄沙中抽出来扫射。
我小声问:“他们会不会把那些战死的尸体扔沟里再火化?”
虽然这条沟很长,可如果真就相中的这块位置,扔在两个人的身上怎么办?ωωω.χΙυΜЬ.Cǒm
那时候就得爬出来了,估计得把这些人吓一跳,可不爬出来还能让他们烧死自己吗?
海娜说:“这不是沟,这是战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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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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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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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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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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