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吧!”我无奈地用韩语骂了一句,随后往李恩彩那边挪了挪,离尸体远一些。
李恩彩笑了,用英语说:“加藤先生在中国学的是表演吧?”
她懂日语,刚才这番表演自然瞒不了她,我笑笑说:“没办法,或许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个人真是小舅子?他有办法?”
“当然是,有没有办法总得试试,不行就凑钱呗!”
她摇了摇头,“我建议你不要报警,哈曼国已经乱了套,没人会管这种事,还是应该赶快准备钱!”
我叹了口气,“是呀,破财免灾吧!”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虽然有个姐姐,可绝对不是你的小舅子!”
“为什么?”我有些好奇,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笑着看我,“你可能不记得了,你说和这位小舅子从小就是同学,关系特别好……”
惭愧,看来信口胡咧咧也得有逻辑。
百密一疏!
自己和她说过,五岁就和母亲离开了日本,既然在中国长大,日本哪里来的小学同学?
果然,她说的就是这个漏洞。
我呵呵一笑,脸不红不白,“他是我合伙人,我垂涎他姐的美色而已,开玩笑就喊他小舅子……”
她不说话了。
看样子没信,无所谓。
我转移了话题,“那个人说给你几个小时的时间,你想怎么做?”
她看向了对面的小窗,悠悠道:“你觉得,我还能活到你出去的那天吗?”
我没说话。
阿卜杜拉说给她几个小时时间,这个时间有些模糊。
而大胡子给我的期限是三天,活的当然要比她时间长,而我叮嘱吴宗这边给了三天时间,目的就是告诉他,来人一定要准备好。
毕竟这是尔萨旅的地盘,不可能通知完这些人,拿着枪开车就来!
这不是普通的绑匪,人手不够,火力不足,来了也是送死!
可就陈跃东和吴颖两帮人,能行吗?
而且吴颖原定今晚就要离开阿丹旺斯,她能把自己的消息通知老唐,就算仁至义尽了,哪怕不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毕竟只是这段时间相处不错的朋友而已,她也不是一个人,手下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哪个人的命不是命?
凭什么为了救自己,有可能把那些兄弟的命扔在这片沙漠里?
如果是国家行为,陈跃东可以找杨宁、秦战,通过外交手段救自己出去,可对方是恐怖分子,这些并不好用。
万一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很可能适得其反,或是提高赎金,或是马上被灭口!
就像身边这个北韩间谍一样。
想到李恩彩,才发现她好半天没再说话了,于是扭头看她,没想到她也正在看着自己。
她脸上满是疑惑,又问出了那三个字,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问我了:
“你是谁?”
我问:“重要吗?”
她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很重要!”
“你猜呢?”
“你是中国人!”
我波澜不惊,笑笑道:“为什么?”
她停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我爸说,中国是个伟大的国家,从武王封箕子为朝鲜侯,承认其国至今,我们都是辅车相依,唇亡齿寒……”
“中国人勤劳自律、忠诚包容、宽容善良,知道吗?我爸就是这样的男人,他是我们兄妹永远的榜样!”她眼角有了泪花。
我脸上带着微笑,脑子却在不停地转。
没想到她会猜出自己是中国人,而且又一次把她父亲抬了出来,还滔滔不绝地夸奖起中国人来。
如此费尽心机拉近彼此的距离,这是要求我带她出去?
可时间上明显来不及了。
她想做什么?
难道……
我张了嘴,用的是汉语:“李小姐的父亲既然是中国人,您肯定也会汉语了?”
我说出了汉语,就等于承认了她的猜测。
这么问她,就是想知道她的话有几分真假,我不得不多疑,因为间谍的嘴和干传销的讲师有得一拼,十句有九句都是屁话。xǐυmь.℃òm
“知道我是怎么猜出来的吗?”她真说起了汉语,只是有些生硬。
看来其父亲是中国人一说,似乎也有可能。
我也纳闷,从她和老金被扔进来到现在,自己一句汉语都没说过,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于是摇了摇头。
“是善良!”
“善良?”
“对!”她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就是善良,只有爸爸那样的人,才能对一个陌生人无私地帮助!”
“我爸是中国人,而你,一定也是!”
我想明白了,她说得是早上想方便的事情。
这就有些感性了,毕竟当时那种情况,只要心细一点儿,就知道她在为难什么。
闭上眼又岔开话题,也只是怕她尴尬而已。
这事儿和地域无关,无论东西方,无论什么肤色,只要心地善良,都能做到。
或许是因为她对故去父亲的思念,觉得只有中国人才能这样吧!
她看向了我,“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我早就明白了她的心思,这是想把那份资料给我,让我帮她送回北韩。
这份资料肯定非常重要,否则她不会宁愿死都不拿出来。
可尔萨旅明显已经找过了,先前那个人趴在阿卜杜拉耳边说什么车里、包里和她身上都翻找过了,还能在哪儿?
难道藏在了城里某处位置?
如果这份资料真如此重要,自己完全可以答应她,拿回去以后再交给杨宁!
“你说!”
“有一样东西,能不能帮我送回我的祖国?”
我惊讶起来,“是不是那些人要的东西?”
她点了点头。
我故作思索状,似乎在权衡着利弊,不敢答应她。
见我不说话,她又歪着头看我,“能帮我吗?”
我缓缓摇头,“不好意思,我怕拿了你的东西,就走不出这里了!”
这就叫欲擒故纵!
要是马上答应下来,她就不敢给我了。
果然,她笑了起来,眼角淡淡的鱼尾纹深了一些,“放心,我保证不会怀疑到你!”
我还是摇头,“那时你可能……”
我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相信她能明白我的意思,“哪怕不是东西,只是一句话,可你已经把危险转移到了我身上!可能等不到有人来救我,也被……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帮你!”
我拒绝的十分果断。
她脸上的微笑消失了,正色道:“原谅我不能举手,我用我们伟大的领袖来发毒誓,只要你能帮我,我绝不会让他们怀疑到你,让你身处险地!”
我不再看她,也不说话,但意思很明显,我不能答应你,用谁发誓都没用,我又不认识姓金的……
她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都沉默起来,时间在一点一滴在流逝。
憋不住了,只能坐着尿了,完事又往李恩彩那边挪了挪。
郁闷哪,话说得太死了,这么一弄,她已经不知道怎么说动自己了。
接下来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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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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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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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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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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