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吓了一跳,身子像蛇一样好顿扭,调转方向后,终于也看到了我。
“你、你、你、你是谁?”他结巴起来。
在没有搞清楚两个人的身份之前,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懂韩语,于是用英语说:“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你们是韩国人吧?我是来旅游,被绑架到这儿的!”
女人“哦”了一声,同样用英语说:“原来是这样,我们是韩国人,你呢?”
“日本!”
“阿——西吧!”老金怪声怪气骂了一句,看来他听得懂英语,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听其语气,可以想象会有多厌恶。
女人用韩语呵斥道:“老金,注意你的素质!”
“是,社长,我错了!”
女人挣扎着往起坐,靠在了那些水泥袋子上,又问:“你是什么时候被绑过来的?”
“也是今天。”
“哦,我叫李恩彩,你呢?”
这个女人有点儿意思,换个人可能早就惊慌失措了,她却不慌不忙和我聊起了天儿。
社长?
我不知道在韩国企业里面,社长的官多大,估计最低也得是个分公司总经理吧?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叫李恩彩的女人素质不低,比这个叫老金的爷们强太多了!
我俩说着话,老金也扭动起来,蛆一样蹭到了李恩彩旁边,同样背靠着水泥袋坐了起来。
“我叫加藤小艾!”我随口编了个名字。
“来旅行?”
“是。”
“绑你的人都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
“哦,加藤先生家在……”
我不想再说话了,这个李恩彩似乎在探我的底,可如果不回答的话,更让人起疑。
幸好去年自己在日本从湖山亭酒店跑出去以后,因为要偷衣服,进了好几户人家,如果问我家里的详细住址,我都能说出来一两个。
有户人家印象最深,因为她家院子里晾着的胸罩,比唐大脑袋的大脑袋都大。
最神奇的事,摸进屋后,我还看到了物主……
于是笑笑说:“我家在山梨県南都留郡,就在河口湖附近……”
“好地方,那里看富士山很美!”李恩彩说。
“是呀!”说完,我开始往下蹭,顺势躺了下来,又说了一句:“身上有汗,离水泥远一点儿……”
“呀,是吗?”李恩彩吓了一跳,后背连忙离开了那些水泥,又说了句谢谢。
我没再说话。
她能看清我躺下的动作,自然明白我不想继续聊了,也没再继续。
老金后背也离开了那些水泥。
我眯着眼观察,只能看清一个轮廓,绑成这样,后背还不能靠着,两个人的姿势有些难受。
应该后半夜了,四周静悄悄的,看来尔萨旅的人暂时不会来找麻烦,这俩人又像粽子一样,对自己没多大威胁,只是还不能放松警惕。
过了好一会儿,我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老金这才压着嗓子用韩语说:“社长,躺一会儿吧!”
李恩彩“嗯”了一声,两个人扭动着躺了下来,老金又说:“我去前面,防着点儿这小子……”
说完,他滚动起来,滚到我俩中间才停住,再往李恩彩身前扭动。
“行了!”李恩彩说。
他这才停下。
因为这家伙发出了声音,我的鼾声就断了一会儿。
直到轻微的鼾声再次响起,老金才又压着嗓子问:“社长,您说这小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看不出来问题,游客的可能性很大,应该和咱们一样,就是被绑来的而已……”李恩彩迷迷糊糊道。
我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个女人警惕性很高,应该保持清醒才对。
老金毕竟上了些年纪,应该先迷糊。
怎么两个人反过来了?
老金“哦”了一声,又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咱们说话……”
李恩彩没吭声。
老金也就不再说话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李恩彩呼吸声越来越长,而且十分平稳,老金虽说一动没动,可呼吸杂乱,明显还是没睡着。
是下属的忠诚?
这是这个人有什么其他心思?
大约半个小时后,老金终于睡着了,呼噜还挺响。
我困的眼皮直打架,肚子又不争气地一直在叫,晚饭没吃,真饿呀!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因为太热,身上粘了好多沙子。
再睁开眼睛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阳光从高墙上那些小窗射了进来,每一束方形的光线都被平均分割成了三块,映在了脏兮兮的地上。
空气中的灰尘在光束中飞舞着,颗粒可见,氤氲一片。
我靠着墙,慢慢往起坐,两个人还在睡着。
似乎睡着以后就不那么热了,两个人脸上都没有汗,老金在前李恩彩在后,间隔约一米远。
老金三十多岁,长得不丑,圆脸,嘴唇厚嘟嘟的,看着还挺忠厚。
李恩彩低着头,只能看到半张侧脸,不过还是能看到眼角淡淡的鱼尾纹,说明她不年轻了,至少应该四十岁左右。
她身上的套裙有些脏,肚子位置有些血迹,应该是磕碰中受了伤。
她的小腿、手臂和脸上的肌肤雪白,看来生活环境不错。
这么一看,两个人好像没什么猫腻。
李恩彩就是个公司领导,老金应该是他的司机,两个人出门时遇到了尔萨旅,随后被绑来了这里。
解释的通。
唯一让我疑惑的是,这个女人似乎太冷静了!
这与她养尊处优的身份有些不匹配。
当然了,也许人家就是素质高,能够临危不乱,否则怎么能胜任领导岗位?
可疑点就是疑点,不能强行解释来安慰自己,还是要小心谨慎才好。
眯着眼观察着两个人,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隐约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而且还不是一辆,有人喊什么,随后一群人喊,还挺整齐。
这次我听清楚了,是阿拉伯语“吉哈德”三个字,意思就是圣战。
两个人被吵醒了,看模样明显有些发懵,没想起来为什么会身处这里。
李恩彩挣扎着坐了起来,弓着腰,不敢往水泥袋子上靠,这时我才看清她的模样。
谈不上美女,瓜子脸单眼皮,因为睡眼朦胧,看着有些呆萌,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清纯模样。
老金蛄蛹了好半天才坐起来,一脸谄媚:“社长,您没事儿吧?”xiumb.com
李恩彩又是习惯性在鼻子里“嗯”了一声,她一直在观察着自己,我眯着眼不说话。
一夜过去了,也不知道城里怎么样了?
崔大猛他俩是生是死?
找不到自己,唐大脑袋和老疙瘩肯定急坏了……
有人过来了,很快锁就打开了。
吱呀呀——
铁门被缓缓推开,我睁开了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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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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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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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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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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