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时候,我正躲在墙后抽烟。
胡向东并没有袭击我,二话不说,掉头就要往北跑。
“胡大哥,是我,小武!”我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太大。
他站住了,回头看我。
那双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此时我戴着人皮面具,但我相信他也一定能认出我的眼睛,还有声音!
我说:“快送回去,这13卷东西是赝品,上面的齐大纲刚刚杀了蓝翠莲,弄不好就得查到你头上,快!”wWW.ΧìǔΜЬ.CǒΜ
说完,不再理会他,迈步往前跑。
两个人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了。
本来是想阻止他偷赝品,万万没想到,竟然赶上了杀人,万幸又碰上了他。
自己还真是个掃把星体质,惹上自己的,几乎就没有好下场……
还没跑到前院,听到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哪里跑?!
从身份上说,自己是八局的第五任教官,遇到这种事情如果袖手旁观的话,万一被那些学员知道,一定会鄙视自己。
从个人角度说,齐大纲恨我入骨,不解决他,早晚是病!
趁他病,要他命!
墙角堆着一摞红板砖,我弯下腰,一手一块捡了起来。
回头看,胡向东已经不见了。
他不相信我?
我有些不舒服,是那种没被信任的不舒服。
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来!
可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吃,有所为有所不为,对得起自己的内心就好!
我拎着板砖往院门方向跑。
这事儿完了以后,自己必须得找杨宁申请一把手枪,就没见过我这样的教官,太丢人了!
还特么实战特级教官,拎着板砖抓杀人犯?!
绕到南门,电动铁门正在往一侧缓缓滑动,一盏大灯露了出来。
我站在大门前,双腿分开与肩齐,一手一块大板砖……
大门敞开,我已经适应了刺眼的灯光。
齐大纲套了件上衣,坐在司机位置,那张满是鲜血狰狞的脸上,眼睛像狼一样。
看到我以后,他明显怔了一下。
嗡——
墨绿色的三菱帕杰罗一声咆哮。
就在他松开刹车踏板的瞬间,嗖——,我手里一块砖头飞了出去,正砸在前风挡上。
啪!
风挡玻璃爆裂。
与此同时,车也窜了出来。
我迈步闪身,另一块砖头也飞了上去。
两砖头下去,帕杰罗前风挡玻璃裂得像干旱的土地一样,里面的人肯定看不到路了。
第二块砖头镶嵌在了玻璃上,一半在里面,一半在外面。
带着砖头,车冲出了院子。
我没有像卢晓光那样扑上去,为这么个玩意儿拼命不值得,包括楼上死的那位!
不急,只要他往前开,用不了多远就得撞墙上。
风挡都这样了,除非他把这些粘连在一起的玻璃都踹下去,否则就像瞎子一样。
不料他没再往前开,车竟然停了下来。
我夹上了一把手术刀。
车门打开了。
齐大纲端着一把双筒猎枪,对准了我。
这把枪的枪筒又黑又长,木柄是红木的,非常漂亮,应该不是国产的。
大意了,没想到他竟然有枪!
“你是谁?!”他端着枪绕过车头。
我这才看清,他下面没穿裤子,裤衩上都是血。
我笑了起来,“我是你爸爸!”
“武爱国?!”他惊讶地喊了起来。
我就说这货恨我入骨吧?
才一张嘴,就听出了我是谁。
“我知道!我知道!”他嘶吼起来:“我就知道你俩有一腿!我知道!我他妈都知道……”
我一脸懵逼。
啥玩意儿他知道!
我和蓝兔子有一腿?
疯了吧?
“武爱国,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你!举手,快举起手!”
齐大纲笑了,血色中,露出一口白牙。
怎么办?毕竟刀再快,也赶不上他的枪快。
我举起了手,手术刀藏在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间,盘算着如果用刹那指夺枪,会有几分胜算。
“武爱国,你说,今晚我要是走了,你是不是就上去和她睡了?是不是?是不是?!告诉我!你告诉我!”
他手里的枪,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怼我的胸口。
疯了,他真是疯了!
估计在他眼里,每个男人都和蓝翠莲有一腿。
与我无关,他是被这个女人折磨疯的。
“上去吧,你快上去,估计还是热乎的,上去呀,哈哈哈哈——”
“别激动,咱俩聊聊……”我劝他。
“聊你妈壁,没他妈一个好人,这个世界就没一个好人……都欺负我……”
我很清楚,和一个疯子没什么聊的!
下一刻,他就会扣动扳机。
于是我动了!
刹那芳华,转瞬即指。
月光下。
我看到了齐大纲眼睛里的狂热,看到了嘴里飞溅出来的口水,看到他的食指扣在了扳机上……
我胸口微微一缩,右手两根手指已经夹住了枪筒,用力往起抬。
与此同时,左手闪电般划出。
指间这柄精钢手术刀,反射着月亮清冷的光。
这时……
嗡——
有团黑影,从后面贴着我的脸,掠了过去。
嘭!嘭!
齐大纲连续开了两枪,朝天的枪口,喷出两股花火。
刹那的绚丽,就像两朵盛开的罂粟。
而这时,手术刀已经划破了齐大纲的喉咙,我甚至感受到了他喉间软骨的硬度。
我的手还没缩回来,那团黑影就拍在了齐大纲的脸上。
是块红板砖!
板砖四分五裂,齐大纲满脸开花,可见这一下得多用力。
他脑袋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朝后仰去,喉咙间的鲜血箭一般呲了出来。
我连忙闪身躲避。
随后,他像截木头一样,直勾勾躺在了地上。
他的脑袋呈现出了一个怪异的角度,两条大腿胡乱蹬着,这让我想起了刚被割断喉咙的鸡。
人太脆弱了。
鸡就算剁掉了脑袋,还能在院子里扑棱一会儿。
可人往往一刀就见了阎王。
莫名想起了前夜唐大脑袋的那句话:施主,我瞅你印堂发暗,不出24小时,恐有血光之灾呀!
还真让“丹珠巴·唐亮唐上师”蒙对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杀人了,心中早就毫无波澜。
此时我两根手指还夹着那把双筒猎枪,回过头,就看到了胡向东那张笑嘻嘻的圆脸。
不用问,那块板砖是他扔的!
他是从蓝翠莲家院子里走出来的,在我还没有出手时,扔出了那块板砖。
我动手的刹那间,砖头从我脸侧飞过。
手术刀割开齐大纲脖子时,砖头拍在了他的脸上。
胡向东笑眯眯道:“武爷好身手!”
我把猎枪拿在了手里,说:“谢了!”
既然他是从里面走出来的,身上的长条包裹又不见了,不用问,一定是把那13卷文书放了回去。
他两只手抄着兜,溜溜达达往出走,“要说谢,也是我二东子谢谢你!”
二东子?
是他的绰号?还是小名?
他越走越远,黑暗中扬起了手,“江湖再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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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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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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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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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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