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看这个做派,同行是肯定的了,东西也肯定是他顺走的,可浑身上下我都摸遍了,现在人家又把箱子打开给我看。
自己还能说什么?
皮箱整理好了,他又慢悠悠地将拉锁拉好,起身以后,两只手从上往下拍打起来。
这是在告诉我,身上也没有。
确实没有!
六万块钱,无论怎么放,这么拍上去,哪怕隔着厚厚的衣服,声音都会有异。
拍完了,他歪头看我,两条弯弯的眉毛往上扬了扬。
意思很明显:没有吧?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也不知道这位是大哥,还是大叔,从过来到现在,他就说了两句话:
“你就是小武?”
“听过!”
然后就像哑巴一样了。
怎么感觉他有些调皮呢?
无奈,我只好伸了伸手,“不好意思……”
他脸上的笑容始终没变,也没二话,拎上皮箱把手,转头就走。
皮箱轮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眼瞅着越走越远了,我朝他背影喊:“哎——你叫啥?”
人流中,他扬起了一只手,也没回头,“胡向东!”
“那些东西呢?”我又喊。
“物归原主!”
我艹!
原来如此!
肖光喃喃道:“这是个高手!”
望着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我咀嚼着“胡向东”三个字……
没听过,肯定没听过。
真没想到,荣门还有如此独来独往的高人!
这个叫胡向东的,应该早就洗手上岸了,只是碰巧遇到了坐在一旁的[接手]老柳,这才动了心思。
文公公的原话是说:这趟干了几个大活,一共下了六万多……
这说明苦主并不是一个人,胡向东是什么时候把那些钱还回去的呢?
“武爷,”肖光一脸疑惑,“他和那个老柳中间还隔着一个人呢,怎么把钱拿走的?”
我笑道:“行业秘密,不告诉你!”
“操!”
他骂了起来,我哈哈大笑起来,“走,干咱们的正事儿去!”
两个人刚穿过站前广场,我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出意外,是丁老怪。
“武爷,文青是怎么回事儿?”
“丁爷,我也懵了呢!你说他摸人家的枪干嘛呢?这不是找死吗?”
那边的丁爷没说话。
等他能去探监了,文公公肯定也早就反应过来了,一定会告诉他,是我陷害了他,将那把枪放进的他兜里。
可惜,我不会承认!
当时我戴着手套,枪上又没有我的指纹,也没有任何人看到,没有任何证据,仅凭他一家之言,屁用没有!
丁老怪就算信了他的话,同样认定是我,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至于文公公,这家伙的档案就算没有一尺高,也薄不了多少。
这次可是偷枪,有他受的了!
“对了,”我接着说:“老柳指认的那个人,我把他上上下下都摸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异常!我觉得可能看错了,或者……呵呵!”
我没把话说全,或者什么呢?
慢慢琢磨吧!
或者是老柳贪了那些钱,也或者是和文公公做了个局……
谁知道呢?
反正我是不知道!
那边传来一声长叹,“行吧,就这样,谢谢武爷!”
我连忙客气:“不好意思了,没帮上什么忙不说,又整出这么一码事儿……”
“这是哪儿的话,您能出手,就是给我老丁的面子,幸好老文的事情没连累到您,不然我真是没脸见校通和闫兄弟了……”
他把开夜总会的刘校通和闫二哥都搬了出来,我陪着打了两个哈哈,又客气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那边,肖光已经打了一辆出租车。
一个多小时以后,两个人来到了潍坊南的龙山村。
肖光记性非常好,很快找到了黄四虎家,没想到的是,竟然遇到了铁将军把门。
两个人找邻居打听才知道,两个多月前,老爷子在家里晕倒了,到医院检查才知道,得了癌症。
至于什么癌症,也不清楚。
有个邻居大爷去医院看过老爷子,把医院名字和病房号告诉了我们。
赶到潍坊市中心的医学院附属医院,天都黑透了。
转悠了好半天,才找对楼层,我拎着满满一袋子水果,推开病房门往里走,肖光跟在身后。
三人间,病床是满的,房间里满是饭菜的味道。
一眼扫过去,靠近门的第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四十余岁的男人,脸色灰白。
床边坐着一个干瘦的女人,面朝我们,手里捧着铝饭盒在吃饭,里面是大米饭和土豆片。
中间床是个年轻人,床边椅子上坐着个中年妇女,手里抱着保温桶,在喂年轻人。琇書網
这两个病人肯定不是,我看向窗边那张床。
床边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把床头柜挪到了身前,上面放着两个白色的发泡餐盒,正在吃饭。
他这个位置,正好遮挡住了床上病人的上半身。
我走了过去,“大哥,你好,请问这是黄四虎黄大爷吗?”
中年男人抬起头。
这是张平平无奇忠厚老实的脸,嘴角还挂着一粒米饭。
他疑惑道:“你们是?”
肖光说:“我们是黄大爷的老朋友,听说他住院了,过来看看他。”
“哦,”他放下了筷子,挪动了一下床头柜,回身说:“爸,你醒醒,有朋友来看你……”
我这才看清床上的人。
雪白的被子下面,是张干瘪的脸,紧闭着眼睛。
这哪里还是一个人,简直就是副骷髅架子!
回头看了一眼肖光,他也是一脸震惊,仔细观察后,才朝我点了点头。
“爸?爸?你醒醒!”中年男人继续喊他。
黄四虎一脸的死灰色,缓缓睁开了眼睛,满是茫然,毫无神采。
肖光往前凑了凑,柔声问:“黄大爷,你还认识我吗?”
黄四虎将被子里的手抽了出来,艰难地揉了揉眼睛,这才微弱地说:“认、认识。”
中年男人客气起来,热情地说:“来来来,坐下说话!”
他起身要去拿椅子。
我拦住了他,“不用,聊几句就走了……”
肖光介绍:“黄大爷,这是我好朋友,我们一起过来看看您。”
我往床边靠了靠,轻声道:“黄大爷,感觉怎么样?”
黄四虎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看着我。
肖光看了我一眼,我也有些奇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夹克,没什么呀。
他这是怎么了?
“黄大爷?”我叫了一声。
黄四虎盯着我的脸,“你、你、你叫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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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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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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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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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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