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他的想法。
郝忠海沉吟半响,“实话实说,年轻的时候,我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眼睛里揉不进半点沙子!”
“当年我做乘警,看不惯从列车长到乘务员再到我的同事,上上下下都在走私香烟!”
“我苦口婆心地劝他们,他们却排挤我,我就往上告……”
“可最后呢?”
“我和疯子是在七哥家认识的,那还是1986年的春节,要不是他伸了一把手,我现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我听得十分认真。
看肖光的表情,他应该都清楚。
“后来,疯子和我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非常清楚,他说:海哥,只有你自己强大了,才能做更多的事……”
“我懂了,悟了!”
“渐渐发现,原来官场它从来不是一个局,它是一个圈子!”
“任何一个游戏都有他的规则,如果你不是制定规则的人,就要遵守他的规则!”
“就像在一团乱麻中找那个线头,只有找到它,你才能活的更久。”
“谁都曾血气方刚过,谁都想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意气用事之后呢?”
“这个社会,各个行业的潜在规则无处不在。”
“玩不好,你就会被一脚踢出去!因为这意味着你不适合在这个圈子生存!”
“自古成王败寇,在成功之前,才华就是一坨臭狗屎,只有成功才能证明你的一切!”
“所以,首先你要活下去!”
“然后呢?你还得忍着!忍到潮水褪去,才知道谁光着屁股。”
“不能坚持,你就不配成功!”
“你默默无闻时,没人正眼看你;可当你成功后,台下尽是熱人。”
“你看,这就是现实!”
“尽管很无奈,我甚至憎恨过它、咒骂过它,可它始终都在这里,亘古不变……”
“所以,我屈服了!”
“所以,走到了今天!”
“万幸的是,我的初心并没有因此改变,我能为老百姓做更多的实事……”
“……”
后夜躺在床上,我还在咀嚼着他这番话。
现实很无奈,这是他的心路历程,或许不适合我,却值得深思。
第二天送走郝忠海,我和肖光准备去潍坊。
元旦前,两个人一直上课,尤其是射击课,正是最有瘾的时候,因此就耽误了。
元旦放假,整个人松懈下来,正好跑一趟。
没买到直达潍坊的机票,要到济南再倒汽车或者火车,于是我决定坐火车去,好久没坐火车了,甚是想念。
走之前,还要挨个老师打电话,我太难了!
还有一个月就是春节,火车站人太多了。
两个人轻手利脚上了火车,刚进3号卧铺车厢,就看到了丁老怪的手下文青、文公公。
他正翘着脚躺在下铺,对面坐着一个黄脸汉子。
两个人正说着什么,看到我以后,文公公马上住了嘴。
“武、武爷……”他坐了起来,这声“爷”,叫得有些勉强。
我笑眯眯道:“老文,改线儿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是,换了这趟线儿。”
我不由想笑,因为他少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是:托您的福!
要知道,这趟车是白天的慢车,和京城西至成都的117次列车可没法比!
很明显这是丁老怪在惩罚他,怪他没眼力见儿,竟然把我得罪了,害得他还得找关系向我赔礼道歉。
黄脸汉子没见过我,开始还有些愣眉愣眼。
听文公公喊出“武爷”两个字后,才露出一副恍然的神情。
他身边放着个黑色皮兜子,看来是个[接手],以前没见过他,应该是新跟文公公的。
文公公站了起来,讪笑道:“武爷在这儿,我就撤了……”
说完看向了黄脸汉子,“老柳,走!”
我也不拦他,见到我就应该躲着走!
我和肖光买的是一个中铺,一个上铺,大白天也不想睡觉,正好这俩人的下铺我俩占上了!
此事不过是个小插曲,我更不可能解释什么,等他们这一趟线上的人始终看不到我,就知道我不是[越线]抢食儿吃的了!
下午一点多,还有一站到潍坊。
我放下书,刚叫醒肖光,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看,竟然是文公公的老大丁老怪!
奇怪,他找自己干什么?
我掀开了手机,“丁爷这是想我了?”
“武爷,”丁老怪语气平淡,“出门儿了?”
咦?!
这老家伙话里有话呀,看来是文公公给他打了电话,什么意思?
真怕我[抢线]?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应该现在才打电话吧?
“是,出门去趟潍坊!”我说。
“哦,”他开始犹犹豫豫,“那个……文青说看到你了,什么时候回来?”
“丁爷,您有事儿吧?”没这个交情,我懒得和他磨叽。
“是,是这么回事儿,中午的时候,文青他们的货都让人下了……”
我眉头一皱,“您怀疑是我?”
丁老怪连忙解释:“不是不是,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怀疑您呢!文青他们有些上火,我想麻烦您照应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明白了!
原来是文公公他们遇到了同行,让人家把货都劫走了!
估计这趟活收入颇丰,竟然不翼而飞,文公公怕回去没法和丁老怪交代,于是就往我身上赖!
所以丁老怪才给我打了这个电话!
如果没有曾经的那顿酒,这事儿打死他丁老怪,也不可能联系我。
“丁爷,我说这事儿和我没关系,您信吗?”我问。
“我信!”这老家伙说得斩钉截铁,“武爷千万不要误会,我真就是想请能费费心,这是趟老线儿了,还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文公公肯定有想赖我的心,丁老怪看来确实没这个意思。
我问:“丁爷,能告诉我当年那位“德高望重的人物”是谁吗?”
没必要藏着掖着的,他丁老怪对我来说,也就这么一点儿利用价值,这时候不问,什么时候问?
“武爷,您这是要我的命啊!”那边传来一声长叹。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没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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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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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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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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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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