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小马哥和周疯子彻底扔进了酒场里。
据说他们每天至少两顿酒,来往的不是商业大亨、同行业大佬,就是官场上的大人物!
我以为周疯子会请闫京他们喝酒,还做了准备。
可一直也没接到他的电话。
细品后才懂,层次不一样,社会草莽人物,有七哥和小马哥接触就行了。
或许再过两年,七哥他们都不会再接触这些人了。
仔细想想,这就是人生!
站在同一节台阶时,大家肩膀看齐是兄弟,可你得能追上我,我已经继续往上迈几节台阶了,你还在原地踏步,那就只能说抱歉了……
一周后,肖光开车,我俩去机场送他们。
航站楼停车场里。
大头和黄胖子都来了,东北地产京城分公司也来了不少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十几辆黑色奥迪a6,排的整整齐齐。
据说这是周疯子规定的,京城分公司用车,绝大部分都是a6。
当初听说的时候,我还不太理解,豪车这么多,为啥非用奥迪呢?
后来才发现,这一决定十分英明。
要说大京城什么品牌和型号的公车最多?
答案毫不意外:
奥迪a6!
开这个车出去办事,绝对是事半功倍!
无论是企事业单位,还是政府机关,多半都不会阻拦你,有一些甚至会主动打开大门让你往里开。
如果再能弄到几张特别通行证,更是畅通无阻!
这次机场送行,从头到尾,我和两个人都没说上一句话。
没办法,溜须拍马的太多,根本就靠不上去!
也不知道谁去接洽的,周疯子和小马哥与众人告辞后,几辆车竟然直接开去了停车坪,安检都没走。
我招呼了一声大头和黄胖子,就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肖光闭口不言。
这是一个司机的基本素质,我非常满意。
还没等上机场高速,周疯子就打进了电话,笑呵呵开着玩笑:“武爷没生气吧?”
“生气了,大老远来送你俩,也不搭理我……”
说笑了几句,我问:“把电话给光哥?”
“不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扛着走!他已经是你的人了,不管喽——!”周疯子笑着挂了电话。
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我不由感叹,这疯子,活的通透!
九月中旬,早晚凉快了好多。
晚饭又在庄老师家吃的,用家里厨子大憨的话说,我为家里的节粮运动做出了卓越贡献。
已经夜里十点了。
迎着夜风,溜溜达达往家走,肖光不远不近,猫一样坠在后面。
由于开学了,后海的游人少了好多。
这个时间更少了。
穿过烟袋斜街,跨过银淀桥,就听前面有人喊:“救人哪,有人跳湖了——”
微一愣神,迈步就跑,肖光也大步上来了。
前海北沿石栏前,已经围了几个人,下面有人在扑水。
这里并不是很深,可下面满是淤泥,人下去以后,很容易深陷其中拔不出脚。
没时间多想,三步并做两步,我已经把体恤和牛仔裤脱了下来。
倒不是怕裤兜里的手机和钱包进水,主要是衣裤浸水以后很沉,救人时也容易被溺水者扯住,无法脱身。
我穿着短裤蹬上了石围栏,刚要往下跳,被人从后面一把扯住了胳膊。
“我来!”
扭头看,是肖光。
他也脱了衣裤,身子一晃,就跳了下去。
我只好下来,趴着栏杆往下看。
路灯太暗,只能隐约看到溺水者是个女人,这个位置也就胸口深。
肖光已经抓住了她。
人越围越多。
“别动!”肖光在喊。
“不用你救我,撒开……”是个女孩儿,嗓音有些哑,听着是山东临沂、潍坊等地的口音。
身边有人恨恨道:“这样的人,就不该救!”
“这话不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个老太太说。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叹息道:“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
我见水面浑浊,下面两个人还在撕吧,气得大喊:“光哥,砸晕她!”
啊——
女孩儿一下晕了过去。
我回身捡起地上的牛仔裤,翻出玄铁飞虎爪。
“光哥,接着!”
我把飞虎爪扔了出去,肖光扬手抓住了。
他将鲛索往胳膊上缠绕了几圈,另一只手在水里揽住了女孩儿的腰。
我开始用力,身旁几个人也都过来帮忙拉。
很快,两个人就被扯了上来。
好臭!
女孩一身泥水,光着脚躺在砖地上。
肖光腰以下都是污泥,一阵阵臭气袭来,让人作呕,不知道是不是被两个人熏的,人群很快就散了。
我已经穿好了衣服。
肖光是没法穿衣服了,一会儿就这么走回去吧,回家好好洗洗。
女孩儿很快醒了,背靠着石栅栏,蹲在那儿不停地哭。
肖光点了根烟,蹲在一旁也不说话。
女孩脸和长头发上都是泥水,无法分辨年纪和相貌,只能看清她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别哭了,拥护啥呀?”我问。
接下来,在她断断续续地讲述中,我和肖光听到了一个凄苦的故事。
她说自己叫汪玲,沂蒙山区人,有个弟弟叫汪海。Χiυmъ.cοΜ
他们的父亲在她六岁时病死了,母亲扔下她和弟弟,跟着一个卖杂活的小贩跑了。
她和弟弟去了奶奶家,没两年,奶奶又病逝。
于是她不上学了,一个人拉扯着弟弟长大。
弟弟复读了两年,也没能考上大学,第三年说啥也不读了,去了县城打工,再后来,又跟着乡亲来了京城。
就在上周,汪玲接到口信儿,说弟弟在京城住院了。
据说是在一家工地受的伤,从脚手架上掉了下去,摔了个半死,至今还在昏迷中。
她着急忙慌来到了京城。
万万没想到,施工方不仅一分钱不拿,那个谢顶的大胖子,还在铁皮板房里强奸了她……
说完以后,她哇哇大哭,哭的人肝肠寸断。
“走吧,洗洗去,然后带你去报案!”我说。
汪玲吓坏了,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他说了,如果我报案的话,就杀了我和小海!不行,我不敢……”
好说歹说,我和肖光带她回了家。
开门的蒲小帅惊呆了。
三个人往院子里走,他在后面捂着鼻子问:“武爷,这是给光哥捡个媳妇?”
我说:“看着咋样?”
“个儿和腰条儿都不错,是不是脏了点儿?”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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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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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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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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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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