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脑袋也连忙凑过来听。
“事情比较复杂,”张思洋说:“我明天到盛京,咱们见面聊吧!”
我问:“在盛京?”
“对!”
“你也去?”
“嗯!”
我有些郁闷,看来是甩不掉她了,以后只要是她给的消息,都得带着这个女人。
“我们会尽快赶过去!”说完我就要挂电话。
“等一下!”
我没说话,她说:“小武,你就没什么别的要说得了?”
“说啥?”我有些奇怪。
“我想你了……”
“你可别扯犊子了!”说完我就挂了。
唐大脑袋嘿嘿直笑,学着张思洋的声音,扭扭捏捏道:“小武,人家都想你了……”
“咂不疼了是不?”我作势就要去捏他胸。
闹了一会儿。
他问:“这妖精不会蒙咱们吧?老佛爷找了一辈子才找到两把,她这么快就找到了?”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才一年而已,是不是太快了?
再仔细想想,老佛爷那个年代与现在肯定不可同日而语,那时的交通和消息都相当落后,难度肯定大。
可现在不一样了,广播、电视、报纸、杂志……信息传播的飞快。
这两年又有了拨号上网。
再加上张思洋的财力,肯定事半功倍!
大脑袋点了根烟,塞在了我嘴上,笑嘻嘻说:“要我说,咱也没必要想这些,找到了就拿下,假消息就撤梯儿走人呗!”
我看出了他笑容背后的小心思,这是又想起暖暖那丫头了,于是骂道:“瞅你他妈这点儿出息!咂儿真不疼了?”
“疼啊,”他呲牙咧嘴,又嘿嘿直笑,“不耽误,真不耽误……”
晚上老疙瘩回来后,三个人坐在一起开了个会。
首先,我把遇到宁蕾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前我从来没提过二丫,两个人听得瞠目结舌。
“哥,你确定她是那个蒙脸女孩儿?”老疙瘩问。
我点了点头。
唐大脑袋问:“腰条儿真不错,脸好看不?”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
老疙瘩又说:“能不能是西安那哥仨领养的她呢?”
我摇了摇头,“她说是在厦门长大的,领养她的姓赵……”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只能等大老张的消息了,我岔开了话题,“既然张思洋说在盛京有了消息,咱们就把去西藏的事情先放放!”
老疙瘩问:“拍卖得啥时候?”
“等消息!”我想了想又说:“这次咱们得准备充足一些,虽然九把钥匙没找全之前,张思洋大概率不会把咱们怎么样,可还是要防着点儿她……”
“她拿下了秦利华的集团,又有兴安小马哥他们的帮忙,实力不容小觑!”
唐大脑袋说:“咱们和小马哥、扬七哥他们处的不也挺好嘛,这些人总不会帮着张思洋对付咱们吧?”
我摇了摇头,“我与这些人唯一的关系是庆之师兄,可他毕竟已经不在了,而张思洋的关系是张建军,可比咱们近多了!”
“另外,我和庆之师兄这点儿渊源,在利益之前,几乎没什么用!”
大脑袋说:“宝藏?”
“不是,是集团利益!”我又接着说:“在雪城那晚我就看出来了,小马哥他们应该知道“圣库宝藏”的传说,却完全不当回事儿!”
“或者是张思洋和张建军说的,也有可能是两个人相认后,张建军挑明了这件事情!”
“毕竟这是他们父辈交恶的导火索,兄妹两个人不可能避而不谈!”
“我估计,张思洋不会说实话!”
“很可能会拿她爸意外身亡说事儿,甚至会说钥匙被秦利华拿去了,她这些年委曲求全,就是为了找回那把钥匙……”
两个人频频点头。
老疙瘩说:“或许……这也是张建军帮她的原因?”
我缓缓摇头,“张建军毕竟是东北矿业的老总,未必瞧得上什么宝藏!”
“或许是因为亲情,又或许是和兴安周疯子他们说了,这些人都没什么兴趣,也不让他插手!”
“所以,那晚小马哥才会说:其他事情我们没兴趣,概不参与!”
“这说明他们出手帮张思洋,为的不过是因为张建军,以及东北集团在雪城的利益,而非什么宝藏!”
“我不信!”唐大脑袋说:“还有不对宝藏感兴趣的?”
我问他:“你有兴趣吗?”
“废话,当然有!”
“如果为了宝藏,可能要搭上你的一辈子,也可能会面临无数危险呢?”
“可拉屁到吧!”他摇起了脑袋,“不就是钱嘛,靠手艺一样弄钱,小日子过的潇洒快活,扯这个犊子干啥?!”
我笑了起来,“或许……周疯子他们也这么想的,人家盖房子、卖水、卖山野菜一样赚的盆满钵满,何苦搭上一辈子去找什么宝藏呢?”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很感兴趣,这一切都不过是障眼法而已……谁知道呢?”
三个人分析了好半天,其实不过都是假想而已。
我暗暗叹了口气,自己对兴安那些人感觉不错,但愿他们不要参与进来吧!
否则,必是一番你死我活!
接下来,三个人把盛京之行的一切可能,都分析了一遍。
开始收拾行装。
现金、银行卡、变声丸、人皮面具、化妆品和工具,以及各种行套都装好。
从广州带到西安,又带回京城的那三把枪,我只拿了那把五四大黑熊,原因是火车上越来越严,这东西如果被查出来,相当麻烦。
收拾好以后,又把蒲小帅他们喊过来交代一番。
要看好家,还要帮我每天去遛虎子。
第二天下午四点。
我们先后走出了盛京火车站。
我和老疙瘩在一起,两个人都简单化了妆,看着都比实际年纪大了六七岁。
唐大脑袋走在后面,他体型特别,本来装扮的是个中年汉子,可天气炎热,他又爱出汗,没多久就现了原型。
化妆的原因,不是为了瞒张思洋。
而是想避避盛京白狐狸,毕竟他手下的冷枪大威被放了风筝。
站前打车的时候,唐大脑袋凑过来小声说:“哥,你看那小子像不像那个小白脸王胜?”
我看了过去,没看到。
上次从雪城返回京城的时候,这个王胜因为追求暖暖,曾经向大脑袋动过刀子,被他教训了一顿。
老疙瘩骂他是想暖暖想魔障了。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住进了盛京中街商业区东侧的玫瑰大酒店。
三个人开了三间房,奢侈了一次。
我刚冲了个澡,张思洋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约好晚上在鹿鸣春吃饭。
那地方我知道,挺贵的,开玩笑问谁请。
她说她请。
我说马上到!
鹿鸣春1929年开业,有着"辽沈无双味,天下第一春"的美誉。
停车场里,我又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凯迪拉克,看来虎子他们几个保镖也都过来了。
豪华包间里,张思洋介绍完她的人后,大伙纷纷落座。
她像女主人一样,张罗着给大伙倒茶,唐大脑袋笑嘻嘻地开着不荤不素的笑话。
这次酒宴,不包括在外面的虎子和老二他们,她还带了四个人。
两个老朋友,两个陌生人。
老朋友之一,是唐大脑袋的连桥,师爷王永革。
另一个,是他的老相好,绰号金腰燕的吕英燕。
师爷坐上了金九叔的位置,派头明显大了好多,雪茄都叼上了。
金腰燕和以前一样,说好听点儿叫冷若冰霜,其实就是拉拉着一张寡妇脸。
两个人牵着手成双入对,丝毫没有忌讳,尤其是看唐大脑袋时,更是毫无波澜。
我心眼儿好使,进了包房后就细细观察着师爷,握手时都想给他把把脉。
没别的,主要是怕上次把他吓阳痿了。
不过看他和金腰燕如此亲密,应该没问题,我很欣慰。
另外两个人是兄弟俩。
哥哥叫刘志,弟弟叫刘浩。
两个人三十左右岁,双胞胎,但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哥哥刘志戴着近视镜斯斯文文,弟弟刘浩精瘦精瘦的,小臂肌肉结实紧绷,一看就是练家子。
两个人一丁点口音都没有,分辨不出是哪儿的人。
在我眼里,练家子的刘浩不足为惧,可他的哥哥刘志,才更可怕。
看来这就是张思洋的班底了!
两个荣门高手,加上刘氏兄弟,还有停车场的四个保镖。
刘志和刘浩这哥俩,一个武力值爆棚,另一个明显是玩心眼儿的。琇書蛧
以我的经验看,这两个人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南方沿海悍匪!
别以为只有北方有什么二王、呼兰大侠和白宝山,其实,南方悍匪更加凶残!
例如去年12月6日,在广州被枪决的张子强,绑架一次就分到手4亿3千8百万港币。
还有前年被抓的麻阳帮张治成,三年杀害了11人,重伤数人,作案金额高达百万元。
另外,还有海南的刘进荣、江西的万光旭等等,无一不是手段残忍,作恶多端!
这些人绑架、勒索、抢劫、杀人、非法买卖枪支弹药、运输爆炸物、走私武器……
可以说无恶不作!
……
此时的场面,真是一片虚假繁荣。
要不是有唐大脑袋插科打诨,能把人尬死。
走菜了。
绣球燕窝、扒通天鱼翅、游龙戏凤、葱烧辽参、烤大虾、熘虾段、砂锅元鱼、铁锅烤蛋……
张思洋端着酒杯盈盈一笑,“今天来的都是好朋友,不多说了,话都在酒里,走一个!”
此时我坐在她左手侧,双胞胎的哥哥刘志坐在她右手侧。
大伙干了杯中酒。
坐下后,老疙瘩在我耳边低声说:“这个刘志,对张思洋有点儿意思……”
我也看出来了。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
我相信张思洋也肯定知道,眉眼间时而风情万种,时而又拒人千里之外。
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让我不舒服的是,她这边冷下脸后,马上就会笑容满面地和我没话找话。
这让我有些烦。
不过,我并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钥匙最重要,上次在雪城又达成了合作意向,不好出尔反尔。
一桌八个人,我和张思洋有过你死我活,和师爷也有过不愉快,唐大脑袋和金腰燕又曾经好过……
都说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但这种酒也不可能和谐。
不止不和谐,而且还多次出现冷场。
我只想快点结束,赶快将那把“囚牛钥匙”的下落告诉我。
张思洋不知道在和刘志说着什么,探着身子交头接耳,时而咯咯直笑。
这妖精想让我妒忌?
她想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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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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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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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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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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