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
我伸出了两根手指。
刹那芳华,转瞬即指!
刹那指!
两根手指就像火钳子一样,稳稳地夹住了这只手。
这人僵在了那里,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微一用力。
哒!
一把纸币叠成的三角刀掉在了地上。
“住手!”
车灯后,有人喊了起来。
紧接着,至少七八个人冲了过来。
我毫不犹豫,两根手指夹着他的右手,用力一带,身子就转到了这人身后。
紧接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就逼在了他脖子上。
“都给我站住!”
那几个人连忙停止了脚。
唐大脑袋腿虽然短,动作可不慢,眨眼间就站到我身后。
三个人前后分开,呈一条直线!
张思洋喊了起来:“小武,你不能动他!”
“他是谁?为什么要杀大脑袋?”我问。
“住手!”这时,就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冲过来的几个人闻声站住。
关车门声响起。
我眯眼看去,就见一个身材消瘦,腰板挺拔的男人下了皇冠车。
他看着大约三十七八岁的年纪。
穿了件一尘不染的白色半袖衬衣,深蓝色西裤裤线笔直,黑色皮鞋油亮。
他的头型和我几乎一样,剃的极短,眉清目秀,神情淡然。
再一细看,不由就怔了一下。
就见他左脸从嘴角往太阳穴方向,斜斜有道长疤,约有成人小拇指宽。
让人费解的是,这道疤并没让他看着凶狠,或是邪恶。
反而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味道。
他嘴角微翘,挂上了一丝笑意,“老陈,丢人了吧?”
“这小子手太他妈快,要不你来试试?”我身前的中年人骂骂咧咧。
都被我用刀片儿抵在脖子了,他似乎并不害怕。
我手指又加了点儿力气,刀刺进了皮肤里。
“操,你他妈轻点儿!”他又骂了起来。
“各位!”我往车那边扫了一眼,“我兄弟二人一直客客气气,甚至还自居晚辈,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人明显不是张思洋的人,可他为什么要对大脑袋出手?
原本和张思洋之间就一堆烂事儿,没想到又横生变故。
这位兴安小马哥,到底想干什么?
“操,出血了,你能不能轻点儿!”姓陈的喊。
唐大脑袋在我身后问:“你和我师父有仇?”
“嗯呐!”
他倒是光棍儿,这时候还能如此干脆,难道真不怕我割断了他的大动脉?
唐大脑袋说:“我没听那老东西说起过,你和我说说?”
“你让他撒开我!”
唐大脑袋没说话,我也不出声。
开什么玩笑,对面那么多把枪支着呢,又弄不清楚他们什么意思,怎么可能放了人质!
既然他们和张思洋走在一起,就算不是敌人,也绝不可能是朋友!
“小兄弟!”那位小马哥往这边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笑意:“你怀里这老家伙叫陈伟,绰号陈六指,他师父江湖人称“无影手”!”
我恍然大悟。
这个名字太熟悉了!
龙省无影手,佳木斯市人,与雪城的老中医起名。
两个人都号称龙省的[黑钱魁首]。
1983年夏天,无影手在佳木斯被人套了麻袋,扔在了火车道上,身首异处。
小马哥已经来到了我近前。
我呵道:“站住!”
他停下了脚,又说:“一直以来,这老家伙都在查他师父的死因,有人说和这位小兄弟的师父有关,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我有些奇怪他们之间的关系。
眼前这位小马哥,明显要比陈六指小了好几岁,可他说话却很随意,竟然张嘴就骂他是“老家伙”!琇書蛧
唐大脑袋急了,“扯犊子,怎么可能和我师父有关?”
陈六指说:“有没有关你说的不算,让我会会他!”
我笑了起来:“你要是真想见他,我这刀就得抹下去了!”
“啥意思?”问完他就反应过来了,“你说他死了?”
“对!”
“我艹!不会吧?”
我脑子飞转起来。
陈六指说无影手的死,和大脑袋的师父老中医有关。
而老中医曾经告诉我说,当年他和老王爷是[熟脉子],也就是同伙。
老王爷,就是当年我在京城天桥下遇到的开手师父。
1983年夏天,无影手被火车压死。
1984年冬天,老王爷死在了京城看守所里。
紧接着,老中医被人寻上门,砍了他四根手指,又崩碎了他两条膝盖。
无影手、老王爷、老中医。
两位[黑钱]魁首,一位[白钱]魁首,这三个人仿佛有条线连着。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遗憾的是,那天老中医并没有说清楚。
本想日后再慢慢问,没想到当天晚上,这老头就撒手人寰。
那晚,老中医说了半截话,事情老佛爷肯定知道,所以唐大脑袋也想去西安问问老佛爷,可这老爷子也走了!
这些人,肯定有什么隐秘,却又不想被外人道。
就听小马哥说:
“放开他吧,我们不会伤害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双眼睛很真诚,不像是在说谎。
可我还是不敢放手。
于是问陈六指:“你听说过老王爷吗?”
“废话!他是陈庆之的死鬼师父,早就死翘翘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不去找他?”
小王爷陈庆之?
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是一暖,陈庆之比我大九岁,长得特别精神。
因为他是老王爷的徒弟,所以第一次在火车上相识后,两个人就特别亲。
陈庆之自幼就跟着兴安城教主,一直跑雪城至乌伊岭这条线。
这条线我很少跑,一晃六年多没再见过他了。
最后一次,我们是在雪城火车站见到的。
那是1992年的的夏天,我刚回雪城不久,我请他去吃的砂锅坛肉。
分开的时候,他还邀请我去雪城玩。
我去了两次,却没见到他。
“你认识老王爷?”陈六指惊讶道:“他和你说过什么吗?”
“他老人家是我的开手师父,不过没说过这些事情……”
小马哥表情古怪,脸上的笑不见了,轻声说:“既然二位是故人之后,也是不打不相识,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可好?”
我想了想,“你把人都撤了吧!”
“好!”
没想到他答应的十分痛快,回身扬了扬手,“前进,带人先回去!”
有人答应了一声。
很快,十几辆车就开远了,毫不拖泥带水。
前面只剩下了三辆车。
一辆张思洋的宝马z4,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和一辆银色的皇冠。
这辆凯迪拉克我熟悉,那是张思洋保镖的座驾。
我这才注意到,那辆皇冠是兴安牌照。
小马哥?
我暗自摇头,没听说过,肯定不是荣门中人。
只是有些奇怪,既然不是一条道上的,他和这个陈六指怎么会是朋友?
“可以了吗?”他看着我。
我松开了手。
人家说到做到,我就不能出尔反尔。
姓陈的捂着脖子,咧着嘴骂骂咧咧,“操,出血了。”
张思洋走了过来,“马哥,咱们是再找个地方聊?还是就去小武家……”
小马哥说:“稍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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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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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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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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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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