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嫔牵着小公主的手,邀请琳琅一起赏景,如今天气不算炎热,越往树边行走,越能感受到惬意的清凉,比在宫殿内供应冰鉴要舒服的多,何况外面的景致也不错。
一阵风过来,小公主手里的纸鸢飞了起来,她笑嘻嘻地往前跑去,身边的银珠紧紧跟随。
琳琅看着小公主奔跑间红扑扑的脸蛋儿,不觉笑道:“大妞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婉嫔妹妹真有福气啊。”
婉嫔还不太适应被年纪比她小七八岁的懿妃喊“妹妹”,心里莫名的觉得屈辱,但她面色如常,柔婉应对,轻摇团扇道,“懿妃姐姐有什么好羡慕的,你更有福气啊。”
她的目光幽幽地落在琳琅的身上,嫉妒地有点发狂,多么曼妙婀娜的身段,多么倾城倾国的脸蛋,粉黛未施,却能艳冠群芳使其周边的花朵黯然失色。
琳琅今日穿了件新做的缂丝织金月白旗袍,凤凰花刺绣图案嵌珍珠的软底绣鞋,因为嫌弃花盆底走路不方便,皇上准许她穿平底。
跟随着前面小公主欢快的脚步,琳琅和婉嫔一前一后来到万春亭前赏看最早的一茬荷花,碧绿无垠的潋滟水波,含苞待放的丽色花苞,好似凝聚了周边所有的美景。
“额娘,我想要摘荷花,花花好看。”
小公主拉了拉婉嫔的衣袖,睁着紫葡萄似的纯真大眼睛,开始撒娇。
婉嫔有些无奈,状似无意地看向身后消失的熟悉人影,嗔怪道:“银珠那丫头捡个纸鸢耽搁这么长时间,指不定跑哪儿去野了?”m.χIùmЬ.CǒM
琳琅淡淡地扫了婉嫔一眼,心下有了几分计较,吩咐身侧的蓝儿,“你去叫两个太监过来,驾一只小船过去,给公主摘两朵花。”
蓝儿躬身离去。
二人贴身的奴婢全都不在,荷花池畔前只剩下婉嫔母女,还有悠然赏景的琳琅。
电光火石间,婉嫔给了小公主一个眼色暗示,后者懵懵懂懂却十分听话地往池塘里跳下去,扑腾着小手开始叫救命。
婉嫔立即上前逮住琳琅,试图想要推她,表情愠怒,声嘶力竭道:“懿妃,你好狠的心,我的大妞那么小,你为何要推她入水?你不得好死!”
果然如此,琳琅猜的八九分,婉嫔居然唆使公主跳水,想要陷害她,好毒的计策。
眼看大妞在池水里拼命扑腾着,喊叫“额娘”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婉嫔拉着琳琅的手越来越紧,试图使劲儿把她往池里推搡。
琳琅彻底怒了,抬起一脚把人踹翻,径自跳了下去,把差不多湿透的小公主抱上了岸,简直难以直视“母爱”二字。
这不是普通的做戏吧?婉嫔看上去很爱自己的女儿,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昏招!
这不是害人害女吗?婉嫔就那么确定小公主不会被淹死?如果出了意外,小公主抢救不及时淹死了,她的良心难道不会痛?
胤禛闻讯赶来时,看到的场景便是琳琅抱着湿淋淋的大妞,而婉嫔一脸惨白地捂着腹部,痛苦呻吟,表情略显几分扭曲和狰狞,看见他来了,立即柔软可怜地叫唤。
“皇上,皇上您终于来了!您要为嫔妾和大妞做主啊,懿妃恃宠而骄,心怀不轨,故意将大妞推进荷花池,这是成心想要谋害皇上的子嗣,请皇上为嫔妾主持公道啊。”
引着胤禛前来的银珠亦是在地上不断磕头,附和自家主子的话,神情激愤道,“求皇上为娘娘和小公主主持公道,公主年纪那么小,居然遭此荼毒,懿妃…”
但她的话还没有彻底说完,就被胤禛厉声打断,“苏培盛,将这个信口雌黄、不懂尊卑的宫女押到慎刑司,必须严刑拷问!”
婉嫔心下微紧,紧握的手开始发颤,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维护懿妃?
胤禛上前微蹲,给琳琅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心疼问道:“你怎么弄得这般狼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身边的奴才跑哪儿去了?朕亲口听你解释,绝对不偏听偏信,你那么善良美好,肯定不会伤害大妞。”
琳琅看了眼受到惊吓的小公主,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人在做,天在看,一个母亲连亲生女儿都能利用,陷对方于生死之境,臣妾今日也算开了眼界,真相如何,还是让大妞自己亲口说,臣妾很无语,懒得说话了。”
小公主在琳琅怀里不安地拱了拱,耳畔是婉嫔焦躁的声音,“大妞,你快告诉你皇阿玛,你到底是怎么落水啊,是不是懿妃推的?你是我的亲生女儿,额娘怎么可能害你?好孩子,你不要害怕,额娘保证,谁都无法伤害到你,你快说呀!”
胤禛看着小脸苍白的大妞,忍不住皱眉,这孩子身躯不住发颤,都快被吓哭了。
小公主缩了缩身体,先前差点溺水的经历太可怕了,如果不是眼前这位仙女姐姐及时救回她,她是不是要沉下去喂鱼?
大妞天真清澈的大眼睛望着琳琅,有些犹豫,下一刻,她好似被什么奇异的力量揪住了心脏一般,说出的话不受控制,稚嫩的声音在胤禛的耳旁响起,带着顺从和懵懂。
“额娘说,和大妞做个有趣的游戏。”
“大妞要在仙女姐姐面前跳下水去。”
“大妞要摘花花,要听话跳水。”
“我害怕,额娘说,不会有事的,她会保护我…额娘会保护我,她不会害大妞。”
胤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渐渐阴沉下来,犹如暗夜里的疾风暴雨,侧首看向颓然不可置信的婉嫔,声音好似来自阎王殿般恐怖,“虎毒不食子,李氏你比畜生都不如。”
婉嫔跪在地上流泪,膝行上前,扒拉着胤禛的明黄色龙纹袍角,摇头哭诉道:“皇上,您听嫔妾解释啊,事实不是这样的,大妞她小,根本不懂事,她是被人蛊惑了。”
胤禛哪里还愿意看婉嫔的脸,心里的厌恶指直接到达了极点,挥手吩咐人把小公主抱下去,请御医看看。
虽然如今天气渐热,不用担心受凉,但大妞差点呛水,幼小心灵估计有了点阴影。
婉嫔哭哭啼啼、满脸泪痕地被人强行拖了下去,胤禛厉声传了口谕:“婉嫔李氏心狠手辣,德行不堪,坑害亲女,陷害懿妃,即刻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他面色难看,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婉嫔不算良善之辈,但看在大妞的份上,胤禛给她的一应待遇比照妃位,为的就是唯一的女儿不受委屈。
但现在胤禛的肠子都快悔青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得到了,便想要谋求更多东西。
“朕抱你回去换衣服,千万别着凉。”
胤禛不由分说地把琳琅打横抱起,步行往永寿宫的方向大步而去,怀里的温香软玉使他的冷硬的心得以柔软,至少还有善良可爱的女子,陪伴在他的身边,美好无瑕。
“皇上,这里距离永寿宫有好长的一段路,你真的吃得消吗?”
琳琅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胤禛胸前的一枚龙纹纽扣,有点怀疑对方的体力,虽然在房事上,他还算得上龙精虎猛,但胤禛日日坐轿辇,真的能抱着她步行那么久?
“你太小瞧朕的体力了,拉弓射箭,行兵打仗都可以,难道抱你一程路都吃不消,看来朕对你还是太温柔了,你才有此番误解。”
胤禛哭笑不得,原本颓丧的心情得以疏解,看着琳琅的目光带着一股现在就想要吃掉她的狠意,似乎想要证明什么,男人该死的征服欲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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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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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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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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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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