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着面孔,眼眶里盈满了泪,跪在养心殿哭诉求情:“皇上,海兰她肯定是被人陷害的,她胆子那么小,不可能谋害端慧太子,更不会害自己的亲骨头,还请皇上明察啊!”
青樱腰板直挺挺地跪着,她的宫女惢心亦要陪跪,李玉不忍地看了面色苍白的惢心一眼,想到被打得没有一处好皮肉、勉强捡了条命驱逐出宫的江与彬,不免有点怨怼娴贵妃和庶人珂里特氏。
两个关系熟稔的同乡,其中还有个心仪的妹子,这么受苦受罪罪,不都是伺候的主子不安分、不给力。
李玉暗自叹气:“哎,惢心当初若是跟了皇贵妃就好了。”
弘历正在批阅折子,听青樱还在外面哭,字字句句都是为海兰鸣不平,不免有点心烦意乱,以及暗自滋生的愠怒和不满。
李玉察言观色地递了一杯红枣枸杞茶过来,试探性地问:“皇上要不要休息片刻,或是去翊坤宫看看皇贵妃?”
抬头看了一眼墙对面挂着的帝妃油彩画,美如神仙妃子的琳琅唇边含着一缕微笑,恬静又温柔。
弘历的心稍微舒服了点,他挥了挥手道:“你去把娴贵妃撵走,跟她说,再继续胡搅蛮缠,珂里叶特氏就不只是待冷宫了,朕会直接赐死她。”
虽然端慧太子之死,暂时寻不到海兰的手脚,但一个连自己亲骨肉都不曾顾惜的女人,下手害旁人的孩子这种事,未必不敢做。
弘历已经给海兰定了罪、判了刑,这辈子她别想洗清了。
李玉把皇上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转告给娴贵妃,看着她的面色苍白成透明色,颓然地跌坐在地上,不免劝诫说道:“这件事皇上有了证据,做了决断,贵妃娘娘还是到此为止,莫要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皇上虽然没有把五阿哥交给娴贵妃抚养,但也没有下旨降她的位份,这个时候明哲保身要紧,免得又牵累旁人。
“主儿,李玉公公说得有道理,您先顾好自己,不要惹恼了皇上。”
惢心伤心江与彬的遭遇,一阵愧疚难受,若不是为了她,江与彬怎么会卷进去?
这些日子她消瘦得不成模样,如今跪的腿脚发麻,勉强站起来,蹲着身子去搀扶青樱。
“回去吧,娘娘这般倔强,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李玉叹了口气,明知皇上金口玉言,娴贵妃非要逆着龙鳞求情,就算在殿外跪上一天一夜,把腿跪断了,皇上不心疼,那也是白搭。
若真是有冤屈也就罢了,但珂里叶特氏偷偷服用朱砂这事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江与彬为此受了连累,不仅被打了个半死,还丢了饭碗和前程。
青樱终是无奈,只得先回了延禧宫,寻找散播流言的出处,想要为海兰洗白。
陈婉茵意外得了五阿哥,欢喜得合不拢嘴,感觉被天上掉下来的肉馅饼砸中了,即使是苏绿筠也禁不住感慨:“你也算是有福气的,虽然皇上不怎么眷顾,但心里也想着你,这样白胖健康的阿哥,后宫里的女人都嫉妒地红了眼。”
原本她还以为五阿哥会花落翊坤宫,毕竟皇贵妃膝下无子,宠爱优渥,但如今让陈婉茵捡了大便宜,还因此升了位份,的确出人意料。
“明儿个本宫带你去翊坤宫给皇贵妃请安,这后宫的风向啊,虽然一直在变,但唯一不变的只有皇贵妃的地位和宠爱,你如今有了五阿哥,想要过得好,五阿哥以后不被人看低,也该去翊坤宫多走动走动。”
苏绿筠和陈婉茵居住一个宫室,关系交情匪浅,她膝下有三阿哥永璋,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崽儿,据太医私下说,十有八九是个男胎,根本不羡慕陈婉嫔捡了这样的便宜。
“那娴贵妃那边呢?”
陈婉茵直白地问,以前在潜邸做格格时,她和苏绿筠最常来往的便是乌拉那拉青樱。
那个时候皇贵妃还只是庶福晋,但对方过于美貌,恍若仙女临凡,她们根本不敢靠近,庶福晋盛宠之下,即使是受宠的侧福晋也要避其锋芒,大家互相抱团取暖,关系处得还不错。
但自从进宫封了位份后,大大小小的风波不断,她们和青樱的关系也就淡了,一心想着自保,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娴贵妃身边的是非太多了,咱们还是避着点吧。”
苏绿筠略一思忖,缓缓说道,在自身利益面前,从前的那点交情根本不够用,如今皇后病歪歪的,虽然怀着孕,但像个待审判的囚犯一样,以后估计也得意不了,还是皇贵妃厉害,多年盛宠不衰,牢牢地抓住了圣心。
翌日,翊坤宫来了不少宫妃,除了日常来献殷勤的庆贵人陆沐萍,还有第一次来拜访的苏绿筠和陈婉茵。
琳琅不用吩咐,兰心已经备好了精致的茶点和瓜果,和碧水以及其他宫女退到门口候着,给主子们自由谈笑的空间。
“纯妃这肚子应该有七八个月吧,产期应该也快了,平日里多注意点,你挺着大肚子来拜见我,着实不容易,这份辽东的阿胶还有补气血的血燕,你一会儿带出去,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琳琅指了指桌旁的两份礼盒,大方道。
纯妃受宠若惊,大着肚子屈膝谢恩:“多谢娘娘赏赐。”
辽东阿胶是贡品,血燕更是难得的补品,平日里除了皇后娘娘能吃的到,也只有供应皇上太后和皇贵妃的份例,她怀了第二胎吃的燕窝都只是普通的官燕,不曾有这样的珍品。
婉嫔因抚养五阿哥,也得了琳琅的赏赐,因看她衣着朴素,首饰也不名贵,琳琅便赏了她几匹江南的香云纱,还有一匣子珠宝首饰。
“婉嫔,你如今好歹是嫔主儿了,日常打扮不能太寒酸了。”
婉嫔连连谢恩,眼眶都红润了起来,暗悔没有早点结识拜会皇贵妃,当真是传闻有误,什么高冷、傲慢,恃宠而骄,分明是美丽温柔,平易近人,而且大方得很。
陆沐萍有点眼红,虽说她也得了琳琅的好东西,毕竟皇贵妃向来出手阔绰,是散财的女财神,但看了血燕和那盒子珠光宝气的首饰,依然心底痒痒的。
若是太后看到陆沐萍这副模样,肯定会当场啐她一句:“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
琳琅好笑地瞥了眼陆沐萍,对于她什么心思都能摆在脸色,有点哭笑不得,忍不住嗔道:“难得你每日巴巴地来翊坤宫给本宫解闷,好东西还能少得了你的,这盒子珍珠正好送给你,用来多打扮,本宫看着舒心,皇上看了也赏心悦目。”
陆沐萍喜孜孜地接了那盒子珍珠,打开一看,颗颗圆润,泛着莹白的光泽,属于精品,暗叹皇贵妃的大方,当即感激道:“娘娘真疼嫔妾,明儿嫔妾就给娘娘说段书,以博娘娘一笑。”m.χIùmЬ.CǒM
相比于皇上的赏赐,都是中规中规的物件,合乎贵人的份例,陆沐萍从皇贵妃这里得到的好东西,那才是琳琅满目、珠光宝气,面对这样阔绰的财神爷,除了奉承讨好,就是博卿一笑。
要是皇贵妃乐了,皇上还会格外赏赐她,庆贵人心里美滋滋,对于不得宠这件事,也没那么遗憾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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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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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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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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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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