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那就散了吧。”纪言摆摆手,“什么事明天再说。”
“小默!”
“回屋了!”
陈金默早已经没了颓气,一边喊:“哥哥们明天见!”一边去追纪言。
万昆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是羡慕的。
他想,如果十几岁的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姐姐,现在他会活成什么样?
会很幸福吧。
“昆哥。”有人叫了万昆一声,“还有事儿干吗?
“没了,走,吃饭去,我请客。”
几人排肩走在大街上寻觅,在一家夜间卖炒饭的小摊分两桌落了座。
万昆付了钱,喊:“老板,打包两份带走。”
“昆哥,不一起吗?”
“先给言姐送去,你们先吃,我一会儿再过来。”
万昆说完就走了,留下一群愣头青干瞪眼。
“言姐哎!”
“那我们是不是以后也要跟着这么喊?”
“不然你还想怎么滴?”
……
几人围在一起聊了纪言好一阵子,才换到别的话题。
而此时正洗着热水澡的纪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好不容易才止住。
她一出来,陈金默便端了热水过来,并问:“纪言,你是不是感冒了?”
纪言抿着喝了两口,断断续续道:“不是,应该是,有人在背后编排我。”
“哦,是刚才那些人吗?”
“很大可能。”纪言朝竹编的沙发式长椅走去,陈金默跟在她身后。
纪言将瓷盅放在茶几上,两人挨着坐下,纪言歪着头继续用帕子擦还在滴水的长发。
她看着陈金默说:“饭应该快到了,你先吃饭,待会儿再去洗澡。”
“嗯嗯。”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万昆的脸映在了门边的窗里。
“小默,去开门。”
陈金默腾地起身,开门从万昆手里接过东西,还笑着问:“小昆哥要进来坐会儿吗?”
“小默。”不等万昆回答,纪言率先出了声,蕴着热气的眼中满是疏离。
万昆当即会意,微微折了腰,“不了,小默这是创可贴,言姐我先走了。”
“慢走。”纪言展颜一笑,让万昆觉得刚才他看到的,都是错觉。
万昆一走,屋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陈金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纪言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纪言起身拿了陈金默手里的东西,然后对着镜子用创可贴处理了脖子上的伤口。
是下午和何家妇缠斗的时候,对方手指甲劈了,划伤的,她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被万昆发现了。
“好了,吃饭。”陈金默一直等着,纪言发了话才去抓筷子。
炒饭被静静地吃了大半,纪言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方才道:“小默,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们就算是家人了,接下来几年,应该都会生活在一起……”
陈金默咬着筷子,盯着纪言,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纪言又有些说不下去了。
“那个,你把筷子放下。”纪言蹙了眉,显出几分威严。
“好……”
“我不是老师,不爱训人,你别紧张。”纪言挪开视线,让陈金默绷直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才又继续道:“是家人,有些话就得说清楚。”
“一,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跟没关系一样,别人怎么说不重要,这点记在心里。”
“二,王老二给的十万块钱,剩下的我已经作为报酬给了小昆他们,你不用维系和他们的关系,我更希望,我们以后和他们没有半点牵扯。”
“三,王老二的事,我会彻底解决,你就当不知道,也别害怕。”
“这三点,可以做到吗?”
纪言仍是垂着眸,没有看陈金默。
过了半晌,陈金默犹豫道:“纪言,你把钱都给了,我们以后怎么办?”
纪言想了想,说:“钱没了还可以再挣,但有些东西得想明白,用明白,懂吗?”
“不懂也没关系,学习是一个过程,慢慢来。”纪言揉了揉他的小脸,“咱们有手,有脑子,干什么不挣钱?钱干干净净的,用着才心安。”
“记住了。”陈金默乖巧地笑着。
“好啦,赶紧把饭吃完去洗澡,早些睡觉。”
两人又埋头苦吃起来,开心的模样就像炒饭是什么山珍海味。
“纪言,你以后准备干什么?”
她沉吟片刻,“想开个书店,就坐那看看书,挣个饭钱。”
这是纪言一直以来的梦想。
“小默呢?”
“读书。”陈金默不加思索地回道。
“好,那我再多挣份学费。”
“等我长大了,工作了,我再把钱还给你。”
纪言又刨了一口饭,说:“不用,等我老了,你多多来看我,陪我说话就行。”
“纪言,你老了,话会变多吗?”m.χIùmЬ.CǒM
纪言被陈金默这认真的一问哽住了,挑眉迟疑道:“应该会吧。”
“以后,你读书学习,我也去学正常人怎么生活……”
那个时候,陈金默对未来有着无限的遐想,而纪言只想将来的变故少些,再少些。
第二天一大早,纪言就出门了。
纪言给了陈金默足够的吃饭钱,然后就消失了,直接第四天晚上才出现。
她是带着伤回来的。
初时,陈金默是不知道,他什么都没问,直到透血的白纱被纪言换下。
被发现的那一刻,纪言没有丝毫慌乱,她迅速捂了伤口,笑着说:“小默,帮我买一斤白酒回来。”
“好……我给你买最好的回来……”
他飞快地跑了出去,路上一直嘀咕着,“不怕不怕……”
可接过白酒时他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一切,他得承认他不做到纪言的冷静。
脑中浮现的纪言惨白的脸催促着他快些,再快些……
但陈金默还是止不住的想,纪言这三天究竟经历了什么,是因为王老二的事吗?
肯定是。
整整三天……自己是不是又差点没了亲人?
他的脑子一片混乱,突然,屋外大门被敲响,“言姐,在吗?”
听声音,来的人是万昆。
陈金默从恍惚中回神,他忙掩了纪言受伤的种种证据,又在身上胡乱摸了两把擦干净手,这才去将门开了个小缝,警惕地问:“小昆哥,你怎么来了?”
万昆顿了顿,好似察觉到了异样,“你姐呢?”
陈金默有些紧张,朝内里张望了一下,才回道:“我姐在厕所呢。”
他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忘了,更别提其他的了。
“那我等等。”
“你是有事找我姐吗?不如改天吧……”陈金默试探性说道。
但下一秒,纪言平稳的声音自他头顶传出,“找我什么事?”门被彻底拉开。
陈金默看去,纪言除了脸色不太好,别的与往日并无不同,特别是神情,毫无波澜,眉头皱都不带皱一下的……压根儿不像是受了重伤。
更像来了月假?
“赌场……”
“出去说。”纪言打断万昆,率先迈开腿上了楼顶天台。
陈金默知道,纪言是顾虑他在这儿,这是她保护他的一种无言方式。
不过十几分钟,纪言就回了屋。
她抬眼看向淋浴间,里面已经被陈金默打扫干净了,什么也没留下。
“小昆哥呢?”
“走了。”
“那,纪言,我们中午吃什么?”陈金默乖巧一笑,这让纪言心头莫名一堵。
“就想喝点儿粥。”纪言不再强撑,斜躺在了长椅上,沉沉闭眼歇息。
“好,你先睡,饭好了我叫你。”
在那不长的一个小时里,纪言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一切安好……
“我们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这是纪言醒来对陈金默说的第一句话。
纪言知道这很莫名其妙,但她就是想说,这于她而言,太过重要也太过难得。
“嗯!”陈金默重重点头,他不理解纪言的话,但他相信纪言说的所有。
后来,陈金默才慢慢知道,纪言用那三天做了什么。
纪言以一己之力掀翻了旧厂街一带最大的赌场,给当地派出所送了一笔大业绩,却深藏功与名。
因为报警的那个人,是万昆。
他是一路嚷着有人要杀他,摔在派出所门口的,所有人都知道。
陈金默想不通万昆为什么这么做,但他清楚一点,这其中一定有纪言的授意。
事实也证明了,万昆此举是对的,王老二的场子虽然被查了,却也没落半点把柄到警察手里,他们只在派出所里待了一天,就被放出了。
出来那天,压在王老二头顶长达七年之久的大佛上吊死了,死在他自己的赌场……
当然,警方并不信好端端的一个人会自杀,但本该是最大嫌疑人的王老二身处派出所,前后都没有作案时间,于是这个案件上交到公安局刑警队。
可案子却是草草了事,没有做过多的侦查,最后还是被结案为自杀。
五年时间一晃而过,王老二先是慢慢收拢产业,再跨行业扩大出去,不再仅限于赌场、游戏厅……也不局限于旧厂街,已然成了名副其实的黑老大。
当然,这一切都得归功于二把手,万昆。
万昆是实打实的野心家,王老二是有脑子,但不多,提防不住万昆,按现下的局面看,万昆只需寻一个合适的契机,旧厂街这片天就又变了。
……
这都是陈金默听来的。
这五年间,陈金默没见过王老二手底下任何一个人,就好像他们在刻意躲他。
直到他十八岁生日那天,万昆露面了。
“生日快乐!”
万昆西装革履,梳着打胶的大背头,与前几年瞧着很是不同,张扬了许多。
然而纪言就像没看见万昆,停也没停直接上了楼。
“你姐生气了。”
陈金默点头,耸了耸肩,这但凡有眼睛都能看出来。
“那个,蛋糕……”万昆自知理亏,有些无措地将准备的生日蛋糕往前递了递,但又后知后觉缩回了手,挠了挠后脑勺尬笑道:“算了,你拿回去肯定挨骂。”
“咯。”陈金默向万昆展示了手里提着的两包菜,“拿不了,上去吗?”
“不了,我走了。”他走了两步,又回头补了句生日快乐才离开。
目送万昆走远,陈金默不敢再耽搁,迈开大长腿大跨步上了楼,而纪言已经坐下开始看电视。
两人默契的都没有说话,陈金默径直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这五年,也就第一年纪言吃腻了街上的东西,就学着做了好些次,但后来她应该是发现了自己没有当厨子的天分,干脆利落地当了甩手掌柜,将下得厨房这一功名给了陈金默。
刚在路上两人已经定好了中午吃什么,所以陈金默没再问纪言,而是静静处理买回的菜。
不多时,锅里冒出腾腾热气,最后一道蒸鱼就快好了,外面的电视声还放着,纪言却不知何时倚在了厨房门口,盯着陈金默,什么话也不说。
陈金默被吓了好一跳,捂着快要蹦出来的心脏,下意识道:“怎么不出声啊。”
纪言还是不说话,陈金默已经很久没见过纪言这副令人后背发凉的神情了。
他有了猜测,放柔声音问:“怎么了?”
“你们之前有见过吗?”
“没有。”
陈金默几乎是立马回答,也丝毫没有躲闪纪言审视的目光。
对此,纪言还算满意。
“吃饭。”她端了盘青椒炒肉丝,扭头坐上了饭桌,又开始催,“拿筷子!”
陈金默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家姐姐,能怎么办呢,只能哄着呗。
饭桌上,纪言没有如往日般问东问西,而是异常的沉默,很快就吃完了。
陈金默知道她心里憋着火,却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调节,只得也默不作声。
等陈金默洗完碗碟,想到了措辞从厨房出来,纪言已经又躺在他的地盘睡着了。
不大的房子,只有一间独立的卧室,也就是纪言的,他一直睡在客厅的可折叠椅上。
说来,陈金默还很佩服纪言,仅凭一双手竟造出来这么巧的物件儿。
这椅子是纯木的,白日里是躺椅,人可以四十五度卧躺休息,是纪言的最爱,晚上便可打倒成床,他一米八几的个子,怎么睡都没有问题。
陈金默为纪言盖好被子,便轻手轻脚出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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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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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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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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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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