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一时不妨,肩膀重重撞在墙上。
倒也不疼,但他就这样嫌弃自己么?
“你……”季衍尘留神听着,知道她气息稳定,没摔到,暗暗松了一口气:“我自己回去,你别管了。”
“嗯……好!”苏晓大声答应下来。
人家不乐意,做什么还要往跟前凑?
反正她还要忙着做药丸,好让明天去镇上采买的人,顺路把药丸带过去,再把银针带回来,也是挺赶的。
就让季衍尘自己慢慢折腾吧。
从屋后出去,却又见孩子们都到了,还都眼巴巴地看着她,明显都是听到了方才的话。
苏晓不自觉地退后半步,正想先说句什么,葛顺就大声问了出来:“大掌柜,一大早的,你就和师父跑到屋后去干什么?还说什么扶着腰什么的……你们在做什么?特殊的治疗手法吗?”
“我……”苏晓喉咙里一噎,她本是坦坦荡荡,问问也没什么。
但怎么过了葛顺的这张嘴,就变得奇奇怪怪?
谁知道其余孩子们也齐齐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也就葛大莽子,一脸沉思,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得瞪大了眼,赶紧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许再问。
葛顺张了张口,撅着小嘴,不情不愿地先放过了。
偏生就在这个时候,季衍尘扶着墙慢慢绕了回来。
苏晓心头微凛,忙道:“你们师父最近忙着治疗伤势,无暇顾及太多,你们该怎么练就怎么练,别打扰他!”
若是那些闲话再问到季衍尘的耳边去,那季衍尘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的身子,肯定又要气出毛病。
毕竟他有洁癖,应该是嫌弃自己的。
光是治病就怪累了,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
季衍尘微微顿住,想起方才听到葛顺说的那些,心底却不由添了几分异样。
其实,以他目前的身子……
再养个三五天,应该就可以了吧?
苏晓正在熬药,又要做些吃的。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也无趣,每天早上起来,就是熬粥熬药,紧接着做做药丸,又要开始做午饭,还得想着晚饭。
下午又是做药丸,入夜熬久了太废蜡烛,又什么好玩的,只能早早睡觉。
未免枯燥了些。
正看着几个火炉子发愣,忽而听到隔壁那片废墟里,传来阵阵声响。
仔细一听,是郭家五口,正筹算着要把房子重新修建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摇摇头,就知道郭家这几个,不会这么轻易离开葛家村的。
不过昨天出手应该也没白费,往后,这一家子是不敢再招惹她了的。
也罢,随他们去吧。
就是吃早饭的时候,发现路过门口的刘金池满脸是伤,腿也一瘸一拐。
葛顺深知苏晓的八卦秉性,挤眉弄眼地透露:“我听住在村尾的人说了,是昨天晚上,被郭家三个大男人给打的!”
“三个!?”苏晓拔高声调,不敢置信地问:“连两个儿子也动了手?”
“嗯!”葛顺用力点头,“憨丫头也听到大人一早就在说,郭家的人简直就是丧尽天良,连自己的亲娘都敢打,以后肯定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都说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呢!”
苏晓忍不住就揪起了一颗心。
她是看不惯刘金池那副嘴脸,但家暴这种事,她也同样深痛恶觉!
打妻子,打母亲?
这一家,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葛顺又扯了扯苏晓的袖口,一抬眼,发现是郭香微。
她提着一篮子脏衣服,正要往河边去,也和刘金池一样,鼻青脸肿!
苏晓心里,莫名就觉着堵得慌。
一家人都可恶,却也可怜。
难怪,整个葛家村的人,都对郭家有着超乎想象的容忍度。
葛顺眨巴着眼睛:“大掌柜,为何他们那般可恨,我看到这一幕,却反而没觉得多高兴呢?”
“你还不高兴?”憨丫头过来喝茶,笑嘻嘻地道:“我可是高兴坏了!他们作恶多端,我恨不得活生生拔了他们的皮,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苏晓失笑:“你说得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刘金池一味纵容儿子,又四处招惹事端,为家族招来大祸,那么她的丈夫和孩子,也不会对她如此痛恨!”
“可是这样,就能伤害自己的双亲吗?”葛顺偏着头,眼睛里满是探究。
憨丫头也转了转眼珠子,等着苏晓解惑。
苏晓不慌不忙的:“是刘金池自己,太纵容孩子,宠溺无度,才会让她的儿子们无法无天,以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才会越发的不懂是非,只以为自己是家里的土大王,连亲娘都不肯放在眼里!”
“那这么说,就是她活该!”憨丫头扬起下巴:“我爹娘也宠我,可我深知爹娘抚育辛苦,这辈子也不可能顶撞他们的,更别说和爹娘动手!”
葛顺把憨丫头扒拉到一边,接着问:“那为什么挨打的只有他们娘和郭香微,他们的爹怎么没挨打?我看他对外人胆小怕事,对自家人动不动就拳打脚踢,他才更该挨打吃苦头呢!”
苏晓冷笑:“因为他现在身体硬朗,他的两个儿子,觉得打不过他。”
“等他们觉得能打过了,就会动手了?”
“是啊。”苏晓叹了口气,心下也是可悲,“迟早的事罢了。”
这话一出来,葛顺陷入沉思,憨丫头也噘着嘴想了许久。
而后,憨丫头忽而捏紧拳头道:“我才不会像他们那般呢!我会跟着师父好好学本事,将来要比师父还要厉害,谁敢欺负师父师娘,我就杀了谁!但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对师父和师娘动手的,更不会对爹娘动手,否则,我就成了郭家的人了,人间败类!”
苏晓一怔,越发好笑。
笑着笑着,她不免多看了憨丫头几眼。
这孩子,看似冲动憨直,倒也聪慧。
“那你就……”
“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忽而听到河边传来郭香微凄厉的惨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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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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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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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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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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