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一会,决定先随他们。
这次放过郭家,接下来,只会有更多祸事等着大家。
若到时候,大家还是这般妇人之仁,也不必再想着什么做生意的事了。
“葛庄头!”
郭老汉看葛庄头还在犹豫,急得大吼:“难道你真要让我们一家人去死吗!?”
“葛庄头,你不能如此狠心啊!”
看他们父子三个如此,葛庄头心下厌恶,但也实在无法,只好示意村里的人把他们先带回去,而后冲两个官差拱手鞠躬:“劳烦二位官爷了,如此说来,我们也不好再叨扰官府的,只盼各位当差之时万事小心,可千万别为了那起子贼人伤了自个儿!”
两个官差都笑着点点头。
“葛庄头,你的好意咱们心领了,自便吧,自便!”
看他们转头被葛庄头送下了山,大伙都盯着,谁也没先开口。
苏晓暗叹,正打算回家,却见那两个官差走到半山腰,和另外几个碰头。
而其中一个,竟死死盯着她,目光晦暗不明,不知是什么用意。
这是怎么……
她心下有些慌,一时间既不知道该不该走开,还是该如何。
那人瞧了半天,见同僚回去,同葛庄头笑着打了声招呼,再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苏晓好几眼,这才离开。
苏晓可以笃定,自己绝对没弄错!
可那人那般看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当初留下书信,让她杀季衍尘的,还是她和季衍尘的仇家,过来打探消息的?
若是,接下来该如何?
转眼葛庄头回来,虽说放过了郭家,没让他们死,但也不可能就此收手。
先是逼着郭家的,给陈嫂嫂和丢了棉衫的那一家写了欠条。
而后,便是按照葛氏组训动家法,让郭家父子三个受杖一百。
三人平分,也就一人三十多下。
最后还送回了郭家,任凭他们自生自灭。
苏晓实在没心情再去看热闹,不过是回来查看了葛顺的状况,忍不住坐在床边发呆。
葛顺的娘见村里有事,已经回去了。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除了郭家此起彼伏的呻吟之声,便是外面的大雪,还在不断飘落的声响。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就一直担心那封书信的事。
后来四处都乱起来,紧接着下起了大雪,连续一两个月,都再没人来过,她也就逐渐淡忘了。
谁知道竟会在这个时候,又让她提起了一颗心!
那人见到了她,是认出她了?
接下来会如何做?
她和季衍尘,又该怎么办?
逃吗?
正想着,葛顺忽而虚弱出声:“大掌柜,你在忧心隔壁那一家吗?”
苏晓回过神来,看着葛顺笑笑:“你醒了?饿不饿?”
“渴……”
可怜见的,他嘴唇发白起皮,说话也几乎发不出声音。
苏晓给喂了半碗温着的米汤,笑看着他:“施针已经弄完了,往后好好养着,不必再遭罪。”
葛顺吃力地抬了抬手,无奈看她:“疼。”
“这些伤口很快就能好,你稍微忍忍,实在忍不住,我就给你熬一碗止疼药喝。”苏晓帮他盖好被子,看了看窗外,“你也听见郭家的事了?”
“听见了。”葛顺还是疲惫不堪,缓缓道:“大掌柜心寒吗?往日里,郭家做过的错事,多了去了,可大家和葛庄头,总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说来是善人,可总被恶人磨,全是他们自己心太软的缘故。”
苏晓听得好笑:“你小小年纪,懂的倒是不少。”
“那大掌柜不也是因为失望,才在此处愁眉苦脸的吗?”葛顺叹了口气:“郭家人说起来是恶,可都是小恶,也不曾害人性命,大家是狠不下心的……”
说着说着,这孩子竟还睡过去了。
苏晓轻轻抓起他的手腕细细把脉,不过是昨日失血太多,伤了元气,需要休养很长时间才能养回来,所以看上去才这般羸弱。
略微放下心来,想到葛顺方才的话,她只觉得好笑。
哪里是不曾害人性命?
是因为想害,却没得手!
她起身出来,趁着季衍尘有一会闲暇时间,把方才的事细细说了。
季衍尘眉心紧拧:“还有这事?”
“嗯,我看得真切,那人就是在盯着我,好像认出了我?”苏晓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好说,所以你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此时要逃也无路可去,不如静观其变。”季衍尘眉间夹着丝丝愁绪。
顿了一会,他放在炭盆上方取暖的手微微便宜,捏到苏晓的指尖,又快速放开,说了一声:“别害怕。”
苏晓还没回过神来,季衍尘已经转身出去。
最近孩子们习武初见成效,也正是因为他教学严苛,不曾松懈。
如若不然,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就有这么大的进步?
“别害怕?”苏晓长出一口气,看着季衍尘走出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是啊,反正季衍尘并非轻易认命之人,如今就剩下一些内伤和眼睛还没治好了,相信就算危机来临,也不一定就能得手!
接下来多多醒着神,别着了道,至于明着来的,倒不那么可怕。
不想,接连好些日子,连郭家五口人都不怎么喊疼了,也一直没什么人找过来。
苏晓整日都在自家制药,再来就是照顾葛顺。
其实也没什么好照顾的,葛顺的起居,自有其家人轮番过来照顾。
且如今葛顺也好了许多,都能下地了,只是手脚的伤势还没好,拿不动什么东西。xǐυmь.℃òm
吃喝走动,都需要人扶。
葛氏晓庄的生意恢复了原样,村里的人每日忙得热火朝天。
转眼大年在即,苏晓抽空又分了一回银子,每人都拿到了近一两,个个喜笑颜开的,都要张罗着去城里置办年货。
“大掌柜,你家要些什么年货?”牛婶和几个婶子一块走过来,笑道:“今儿都二十五了,得赶紧去把该买的东西都买回来才好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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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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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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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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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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