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不置可否,转头问古雍嫣然。
“你认为呢?”
古雍嫣然沉思半晌。
“儿臣觉得鱼肉不好保存,还不如粮食靠谱。”
古雍南倾:“皇姐,我们都知道粮食最好,但现在整片大陆都发生灾害,想寻粮食谈何容易。”
冷嘲热讽,“你说说,举目望去,哪个国家会有存粮?”
要有粮食早救灾去了,谁还留着。
古雍嫣然并不在意,只看着女皇。
“母皇,儿臣知道哪个国家有粮。”
女皇饶有兴趣。
古雍嫣然:“南阳,依儿臣看,南阳必有粮食。”
古雍南倾故作惊讶,“皇姐莫不是因为宋孜然抢了公孙景心生不满蓄意报复吧?”
她笑笑,“南阳与我们打仗多年,哪怕她盛产粮食又如何,还不是国库空虚,要本公主看,这次灾难,不用我们出兵,他们就自己灭国了。”
古雍嫣然看法不同。
她正色道:“不是报复,而是公孙景早已预料到会发生灾害,不可能不告诉女皇。”
“既然如此,他们定会大量存粮。”
又条条分析。
“况且现在因为灾害原因,两国休战,如果我们趁此机会出其不意,必能拿下南阳都城。”
到时候,宋孜然一个亡国公主,还有什么能力和她叫板。
公孙景,她那好师弟,只能乖乖躺她身下,任她揉圆搓扁。
敢当众跟宋孜然逃跑,还敢将她尊严踩脚下践踏,自然就要承受后果。
她低头一瞬间,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
偷偷瞥一眼不远处的古雍南倾,心想不要让自己翻身。
否则,非弄死她不可,别以为她不知道是谁算计自己。
女皇并不关心儿女们的小心思,她挥挥手,让两人退下,心中已然有决定。
“去叫古雍将军前来御书房叙话。”
……
楚国现在虽然不至于山穷水尽,但也并不好,到处洪水,大家都只能惴惴不安地躲在屋里。
地势低矮的地方,连人带房子全部被淹没,地势高的,就被困着。
哪怕白子皙曾写信回来有说屯粮,但她们这小国,又能有多少粮食。
大多时候全靠水产品,如今这局势,很不容乐观。
楚国女皇坐在书房,提笔给南阳女皇写信,希望她能看在白子皙的份上,借她点人和粮食。
写好信,打算直接叫人送走,想想又迟疑。
叫来宫人撑伞,“去子皙爹那里。”
白子皙的爹,不过是宫人变小侍,女皇不曾赐名份,所以连名姓都不配拥有。
女皇带着一众人,很快来到白父住处。
这里只是宫中一个偏远角落。
以前杂草丛生,如今蝗虫过境后,倒变得光秃秃。
偏僻得,平时连只鸟都没有,今日竟突然有人前来。
白父贴身宫人豆叔一看来人,赶紧跑进屋去喊道:“侍君,陛下来了。”
白父闻言,停下敲木鱼的手。
“来便来吧,不用管她。”
说完又继续敲打木鱼,嘴中念念有词。
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习惯自己一个人,每日吃斋念佛。
女皇独自进门,见他并不理会自己,心中也很无奈。
轻轻叹了口气,问他,“近日朕想给南阳女皇去信,你可有话交待子皙?”
那孩子,八岁前都是白父独自喂养,九岁招回,养在皇夫名下。
后来因国家太弱,急需拉拢关系,实在无人可指派,最后就让十岁的白子皙带着小圆孤身去了南阳,这一去,就是九年。
见白父还不理自己,她看着前面的神龛。
喃喃自语,“子皙,今年该有二十了吧?”
连自家孩子多少岁都不敢肯定,白父冷笑。
“陛下真是好记性。”
他放下木鱼,站起身,面无表情。
“他能好好活着便是最好。”
当初女皇不顾他反对,听从皇夫安排,一锤定音将他唯一儿子送走后,他对她心里就是一股怒气。
哪怕十年过去,这口气依旧难以磨灭。
但他只是个小侍,人轻言微,无权无势,如何能与一国之君抗衡。
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每日祈祷菩萨,保佑那孩子平安无事。
豆叔在旁边听到这话,很是着急。
他轻轻扯扯白父衣袖,劝他。
“郎君,公子收到你的信一定会很高兴的,不如我们给他书信一封吧?”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自从公子当了质子后,郎君每日念子心切,很多时候吃不好睡不好。
总是担心公子是否吃饱、穿暖,有没有被别人欺负。
儿行千里父担忧,更别说送去异国他乡,住别人屋檐下。
上次公子回国,虽然一直说自己过得很好,但郎君依旧发现了端倪,为此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个小国质子,怎么可能过得好。wWW.ΧìǔΜЬ.CǒΜ
白父本不想写信,最后还是被贴身宫人劝动,坐在桌前,认认真真给白子皙写信一封。
看着差不多快赶上一本书厚的信纸,女皇忍不住嘴角抽搐。
随意瞥一眼,上面都是一些家常话,什么吃饭没有,睡眠可好,有没有买新衣服,寄去的银两可还有……
林林总总,数不胜数。
女皇毫不在意,但在白父看来,这是他所能表达对儿子所有的爱。
都问候在这封信纸上。
大雨依旧如故,不知何时才能放晴。
人人忧心忡忡,焦躁不安。
南阳女皇坐在金銮殿上,心不在焉地听着一干大臣扳扯。
总的来说,南阳受灾相对没其他国家严重,不过也损失惨重。
要不是宋孜然弄回大批粮食,国库突然多出些金银用来修建水渠建堤坝,她们现在肯定也是一穷二白。
大家都忙着逃命,那有心思还在这里辩论。
女皇听半天听不出半点想要的答案,不耐烦站起身。
“回去都给朕好好反思反思,写一封陈情令,兵部赈灾,户部做好后续支援。”
话落,带着一众宫人离去。
本准备去御书房批改奏折,略一思索,脚步一转,又去了皇夫住处。
“老十今日可有来信?”
她一进门,就迫不及待问皇夫。
“陛下这话问得,老十的事,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埋怨她,“要不是你当初非要杀公孙景,她怎会逃走,如今这样,还不知流落何方受苦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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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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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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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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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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