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孜然没意见。

  想害自己的人,她通通不会让其好过。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她将他扶躺下,才将孩子抱过来。

  “看看,像不像你?”

  关函谷瞥一眼,皱巴巴一团,面无表情。

  客观评价,“真丑。”

  宋孜然“……”

  她抱着孩子观看,越看越喜欢,盈盈一笑。

  “我觉得不丑啊,这么漂亮,长大肯定是个十足的大美人。”

  他们可是金童玉女,孩子肯定再丑也丑不到哪里去。

  不过是长得皱了点,小巧一点,真没他说那般丑。

  关函谷见她确实很喜欢孩子,并不像说假话,微微松口气。

  她能喜欢便好。

  不顾疲惫,从她怀中接过孩子,“妻主,给她取个名字吧。”

  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又是皇长女,名字自然不能瞎取,还得合生成八字,去钦天监算命格,但钦天监掌权人是国师,也就是公孙景,现在这人不在跟前,想合八字有点难。

  不过宋孜然早有准备,在知道关函谷怀孕后她就有私底下和公孙景讨论过,自己取了个名字给公孙景合。

  如今没人合生辰八字,倒可以把名字拿出来用。

  她试探着开口,“要不叫心蕊?宋心蕊?”

  接着吟诗一首,“我将玉舟载春光,爱河漂流夜未央。心无尘埃如明珀,蕊露清纯带蝶香。”

  微笑看他,“怎么样?”

  关函谷在心底默念两遍,轻轻点头,“好,就叫宋心蕊。”

  看着她带笑的容颜,再看看怀里的孩子,“心里软成一团。”

  有妻如此,死而无憾。

  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瞌睡特别多,不过一会儿又睡着,宋孜然还想再逗弄,关函谷已经不让。

  “妻主不是还有事要处理吗?赶紧去,别打扰本王休息。”

  宋孜然:“你个过河拆桥的家伙,有你这样与妻主说话的吗?”

  话是这么说,语气反而轻柔。琇書蛧

  看他一脸疲倦,哪怕有一肚子话想与他说,也只得让人好好休息。

  虽然她有给他输送异能,但这生孩子一事,一旦养不好就容易伤及根本。

  在屋里满脸温和,出门已经变了一张脸,杀气腾腾。

  正想去揪出幕后指使之人时,白子皙已经出现,他迈着优雅的小碎步,在她一米之外站定。

  不过是半个月未见,就好像过了三生三世。

  看到心爱之人,心里难免生起一丝涟漪。

  “妻主?”

  她一回来就在二哥房间,他们不过匆匆见一面,都没时间交流,现在有机会,自然忍不住询问。

  一双忧郁的小鹿眼在她身上打量一圈,发现并未瘦,抿唇一笑。

  “看来妻主楚国之行很顺利。”

  宋孜然自然明白他想知道什么。

  几步走上前拉住其手掌。

  “放心吧,除了皇夫,其他人朕都没把他们怎样。”

  不过是地位不保,给其换了个地方生活,她已经很地道了。

  心中想法被她察觉,白子皙神色一愣,很快展颜微笑,“谢谢妻主。”

  宋孜然摸着他柔顺的头发,再慢慢摸上眼角,直到摸到那颗鲜红泪痣,这才道:“朕给你带来个礼物,让你练练手,到时候可别心慈手软。”

  “好。”

  白子皙轻轻点下脑袋,又与自家妻主说了自己的发现,这才去看宋孜然所谓的礼物。

  等掀开黑布罩,看到笼子中那黑漆漆一坨时,一时间傻眼。

  仔细辨认好一会儿,才发现这人竟然是楚国曾经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夫。

  恍然明白妻主说的那句“除了皇夫,其他人都没怎样”是什么意思。

  眼前这人,已经不像是一个人,甚至比大街上流浪汉都不如。

  他站在原地,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皇夫已经好几日不见太阳,开始被两人拖出去折磨一顿,后来又被关在笼中蒙上黑布,再后来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挂在什么东西上。

  他饿得头昏眼花,瘫倒在地,哪怕求救无数次,依旧没人理会。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急忙站起身求救,可是当看到眼前这一身青衣的男子时,一时间勃然大怒。

  “白子皙,还不赶紧把为父放出来,再好吃好喝招待着,不然本宫就到处嚷嚷你是怪物。”

  他双手紧紧抓住铁笼子,凶神恶煞,像是要吃人一般。

  要是以前,白子皙肯定害怕,但现在已经无惧。

  就算他嚷嚷又如何,谁会相信一个亡国皇君所说之事。

  况且就他这样子,能不能活着走出南阳皇宫还得看他心情。

  他眉头微微一皱,转头对一旁宫人道:“去拿点吃的来。”

  宫人很快拿来一盘糕点,白子皙轻轻捏起一块。

  “这糕点甜而不腻,很适合久饿之人。”

  皇夫已经饿了几天几夜,见此舔舔嘴唇,伸长双手。

  “快给我,你个贱蹄子,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

  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

  每天胃里火急火燎,又饿又渴,可惜却只能忍着。

  现在终于见到吃的,如何还能忍。

  目露凶光,恨不得将整个盘子端过来才好。

  白子皙眉头微蹙,并不如他所愿。

  他将糕点捏在不远处,不远不近。

  先是轻轻嗅嗅,再慢条斯理咬下一小块。

  坐在宫人端过来的贵妃椅上,不急不缓慢慢吃着。

  皇夫没想到他竟然敢如此对自己,一时目眦尽裂,整个人好像癫痫。

  “快给老子,要是不给,本宫马上派人砍你狗头。”

  他似乎一时间忘记自己处境,不停地摇晃着栏杆,恨不得将其折断。

  白子皙淡淡瞥他一眼,小声说了句,“吵。”

  旁边一侍卫眼疾手快,顺手就点住皇夫哑穴,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皇夫想破口大骂,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顿时恐慌无比。

  “嗬,嗬……”

  他死死拉扯自己喉咙,无济于事。

  眼里越来越恐惧,看到坐在不远处优雅吃糕点的少年,只觉得是个魔鬼。

  “嗬,嗬,嗬……”

  想说对方是怪物,苦于发不出声音,颤抖着手指着他,眼里惊恐无比。

  这一刻,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害怕。

  这少年,再不是当初那跪在自己面前无助求饶楚楚可怜的小男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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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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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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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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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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