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打断,宋孜然再唱不下去。
收回古琴,低头瞥他一眼,打趣道:“你妻主我还没听到过情话,不如小四对我说几句?”Χiυmъ.cοΜ
仔细想想,除了乐正赢,这几个男人似乎还真没对自己说过什么肉麻的话。
她看着唐丰沛,眼里突然有几分期待。
众人被她这话惊诧到,都不由得凝神,视线在他身上定格。
少年一袭红衣,一双斜长的桃花眼中带着几分沉思。
哪怕平时再大大咧咧,如今被人这么观摩,纵使脸皮再厚也有几分不自在。
乐正赢瞥他一眼,很是看不惯,“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作甚,要说什么大声说便是。”
唐丰沛“……”
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虽然他一向表现太过不‘端庄’,但再怎么说也是小男人好不好?
不过想着自己怎么也不能被他看低去,当即对宋孜然道:“妻主,我喜欢你。”
这声音,小得像蚊子。
宋孜然故作听不到,摸摸耳朵,“你大声点,外面风大,我听不到。”
唐丰沛一噎,又说了两遍,但宋孜然依旧表示听不清。
他一急,一下掀开车帘站在车辕上,一手叉腰一手扶着车沿。
一袭红衣的少年似乎已经豁出去,张大嘴巴河东狮吼。
“我说,我喜欢你。”
既然都开了头,他也再不扭捏。
继续大声喊,“唐丰沛爱宋孜然,想和她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在一起。”
声音之大,连远处山脉都出现回应,久久不散。
那日余晖,夕阳正好,在那抹残阳即将落下之际,他在所有人面前宣告自己心声。
清冽声音响彻山谷,落天一手一滑,马车打了个抖。
要不是及时拉住,差点就翻车。
马车里几人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真是出息了!
宋孜然没想到他突然如此大声,还说这无比煽情的宣誓,一时愕然。
低头与他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少年仰头看她,白皙带着婴儿肥的面颊上,点点红晕展现,绯红绯红,眼里有还未散开的情意。
时间在这一瞬定格,她恍然发现自己心跳有点不太正常。
刚才那戏谑的眼神,如今带了深城、凝神、谴倦。
对面有人赶着一辆经过,在马车擦过的一瞬间。
车上一个男子声音传来,“我儿以后要有男德,万不可像这人一般,如此不知检点,有失男儿风范。”
有男童稚嫩好奇声音响起,“爹爹,男德是什么?”
“男德啊,就是……”
两人声音伴随着夕阳远去,可大家都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被人这样一说,唐丰沛再说不下去,瞪宋孜然几眼,一下钻回车厢里。
公孙景见到他进来,温和一笑,打趣他,“小四不继续表白了?”
又笑话他?
唐丰沛气鼓鼓,冷哼一声,“你们就会取笑小爷,有本事怎么自己不去表白?”
公孙景羽毛扇轻摇,嘴角噙起一惯微笑。
白衣少年温温和和,风度翩翩,声音毫无波澜。
“难道小四没听说过一切尽在不言中?”
唐丰沛恼羞成怒,“别给小爷咬文嚼字,我不懂你们文人的东西。”
关函谷眉头一挑,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赶紧别过头,不想再看到他。
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要笑场。
白子皙抿唇一笑,“其实三哥倒是挺佩服你勇气的。”
当着一众人,被妻主几句话一挑逗,他就大声喊出口。
女尊第一人,不佩服都不行。
要落其他人,恐怕立马羞死,他反而还能和他们斗嘴,可见心态强大。
乐正赢勾勾嘴角,轻轻拍拍他肩膀,“不错不错,深得朕真传。”
要喜欢人家又不说,还藏着掩着,鬼才知道你心意。
在他看来,喜欢就要说,要勇于去追,不然等你觉悟时,小媳妇早成别人家的了,哪里还轮到自己。
落天一继续赶着车快速往前跑,心里却有几分羡慕。
偷偷瞥一眼还坐在车顶的宋孜然,动了动嘴角,依旧什么都说不出口。
宋孜然双手放在膝盖上,托着双腮,眼睛看着远方落日,心里很是宁静。
眼看太阳就快完全落下山头,她这才叫落天一。
“天一,看看最近可有投宿的地方,我们今晚先住下吧。”
一直赶路,她不累也要考虑考虑几个男人,尤其是关函谷,总不能一直让他呆马车上。
落天一闻言点点头,“我知道最近有个小村庄我们去哪里借宿可行?”
附近并无城镇,就只那个村庄距离他们最近,要去住宿到正好。
马车刚进村,就发现前面一群人凑在一起吵吵闹闹。
落天一眼睛扫了一圈,发现大家都凑在那里,想找个落单人问路都找不到。
他停下马车,只得往人群里凑,一会儿跑回来,神色古怪。
“然然,那边出事了。”
宋孜然眉头一挑,“何事?”
她站在车顶,睁大眼睛远眺,但那边人头委实很多,压根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都是女人间的通病。”
他不想明说出来污她耳朵。
跳到车上,抬起马鞭继续赶车。
这些事,不在他管辖范围之内,况且也和他无关。
宋孜然就更不过问,马车里几人也在装死。
很多时候,他们都本着能不插手就尽量不去插手。
几人本来只想从旁边过下路,但有人偏偏不如他们所愿。
一个女人突然看到一辆马车驶来,眼睛一闪,直接将低头连连求饶的男人一脚踢了过去。
力气之大,要不是落天一停车及时,男人铁定要被压在车轮之下。
好个狠心的女人。
哪怕他及时停车,男子依旧撞到他们车沿,不知是撞太狠,还是太过惊吓,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落天一面色一沉,眼里杀意一闪而过。
要不是考虑现在杀人会给公主带来影响,他可能马上就让她人头落地。
女人却没有自觉,看着这辆豪华大马车,眼里贪婪藏都藏不住。
“你们陪我夫郎医药费。”
她张开双手一下拦在前面,看着马车恨不得流出哈巴子。
其他人看到,纷纷摇头叹息,“这个王小妞,又在讹诈人了。”
凡是有外乡人来此,她就总是趁机讹诈,大多人为了息事宁人,也只能赔钱了事。
古代版的碰瓷,宋孜然饶有兴致。
老神在在坐在马车顶上,就想看看几个男人怎么处理。
公孙景几人听到外面不对劲,不得不掀开车帘下车。
唐丰沛第一个下来,女人看到竟然是个小少年,眼珠不由得转了转。
“公子,请问你家住哪里?姓啥名谁?”
比起黑衣少年的冷,红衣少年就像一团火。
看到他,她像找到自己的第三春。
丰盛俊郎的男儿,这么白,这么娇软,谁不喜欢!
唐丰沛并不搭理她,甚至连眼神都不曾给。
他疾步走到前面,低头检查地上那男人伤势。
关函谷从后面下来,忍不住冷哼一声。
这种女人,多看一眼都算污眼睛。
随着车里人一个二个走下来,女人眼睛越来越亮。
尤其是看到走到最后那娇娇弱弱的青衣男子时,更是恨不得整双眼睛都黏他身上。
如此风光霁月,弱柳扶风的娇嫩少年,看着就让人心生向往,心里痒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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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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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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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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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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