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风时正拉着呜呜传授自己的烧鸡技巧,沈颂鹤在一旁一边烧火,一边时不时的捅一下火底,弄起一片火星。
“小鹤别闹,溅到孩子脸上,留疤就不好看了。”他说着,抬手撸了把呜呜的脑袋。
呜呜仰着他那张因为在外面晒多了太阳,被烤的黑黢黢的脸蛋,嘿嘿笑了笑。
风时摇头叹气:“我看是个傻的。”
这边沈颂鹤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心中不忿:这小黑子哪儿有他白白净净的好看,师兄之前可最喜欢他了。
风时将沈颂鹤吃醋的表现一一看在眼底,无奈的想,看来他的小师弟敢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也就只有将他这么囚禁起来了,并不敢想其他狗血小说里说的搞一波强制爱。
说是教呜呜烧鸡,但风时也知道教不了他什么,毕竟这是个只知道吃吃吃的笨家伙。
呜呜这几天跟着他们,除了吃饱喝足之外,也学会了两三句简短的人话。
在等待烤鸡烧好的空当里,风时一直没有停止说话,因为他知道,就算呜呜学不会,也还有沈颂鹤在听。
说着说着,太阳便下山了,只剩清冷了血光霜花一样铺洒下来,以及映照在三人脸上明灭的火光。
呜呜的鼻子不停的抽动着,像个贪吃的小狗,口水都要溜一滴了。
沈颂鹤依旧兢兢业业的看着火,风时则是讲完了所有的话,托着脑袋昏昏欲睡。
一片寂静之中,只能听见火柴燃烧的声音。
今夜的丛林似乎格外的安静,能听见的声音少之又少,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应当是周围来了什么相对强大的动物。
风时迷迷糊糊睡得,身边的两个人突然传来动静,似乎站了起来。
风时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xǐυmь.℃òm
转头一看,身边的呜呜已经不见了,而对面的沈颂鹤则是站了起来,目光凝视着不远处。
风时脸颊被热火烤的红彤彤的,眼神还有些带着睡意的迷茫,问道:“怎么了?呜呜哪儿去了?”
面前的烤鸡已经烤的差不多了,但贪吃的人却不在了。
沈颂鹤栖身过来,替风时拉了拉他身上松垮的衣物,晚上天已经凉了。
“他找到家人了。”沈颂鹤说。
风时:“哦……”
他仰头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湿润,半天,突然反应过来,猛地站起了身子:“你说什么!?”
呜呜的家人?
风时连忙四处查看,却并没有见除了他们之外的人影。
不远处的山巅处兀得传来几声狼嚎,风时耳力不行,只能隐约听见,但他也不笨,瞬间便联想到了。
呜呜喜欢呜呜的叫……
风时嘴角抽了抽。
那家伙,别不真是只狼。
不过事实证明他猜的完全不错,沈颂鹤看着的正是那个方向。
“是妖王。”沈颂鹤解释道。
风时一惊,突然想到,这个时候妖族还没没落。
难不成,呜呜居然是个妖族的小贵族?值得妖王亲自出马来找。
风时叹了口气,心想这还是没养熟呗,说走就走了,也不知一声。
他捏紧了身上宽大的衣袍,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找到家人了也好,终归是要回家的,就是这鸡他没口福吃喽。”
鸡被烤的滋滋冒油,油水滴在炭火上,冒起一阵细细的白烟。
“这香啊。”风时感慨一声,一撩衣袍做了下去,也不怕烫,直接伸手扯了条鸡腿下来。
玉白的指尖被烫的冒红,他嘴里嘶嘶的叫着,不愿意松手,抬手往嘴里送去,口中哈出来的热气在这冷夜里泛着稀薄的白。
他一边吃着,一边小声感慨,然后伸手扯下另外一只鸡腿来,递给沈颂鹤。
“小鹤也尝尝。”
沈颂鹤看着那色泽金黄的鸡腿,伸手接了过来,十分文雅地咬了一口,而后道:“嗯,好吃。”
风时点点头,偏首又看了一眼悬着明月的山头。
他的一举一动,沈颂鹤都看在眼里,垂下眸子,掩去其中的情绪。
都是匆匆过客,只有自己能一只守着师兄。
风时不知道他的心思,草草吃了半只鸡,觉得实在撑的没缝隙塞了,才缓缓站起身往洞府里面挪。
沈颂鹤留在后面快速收拾了残局。
月光银霜般洒下,映照着山林寂寂。
偌大的山谷中少了一个人,倒是显得清静不少,不过后半夜的时候,林深处突然想起阵阵嘹亮的狼嚎。
风时睡的香,并没有听到。
第二日一早,天光大好。
风时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伸懒腰时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咔咔响了两下,真真儿是睡成懒骨头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花香,风时闭着眼抽了抽鼻子,只觉得将花粉都吸进了鼻子里,呛的他打了个喷嚏。
“小鹤。”风时打了个哈欠,喊了一声。
平常这个时候,沈颂鹤早便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午饭,满屋子都是饭香,今日却没有。
“小鹤?”
风时坐直了身子,却见屋子里罕见的没有那熟悉的身影。
动了动身子准备站起来,却没想到刚起身走了几步,却感到了一阵束缚感。
???
风时低头看着手腕莫名出现的手铐,心道:这又是再演哪一出?
“人呢?”
不是之前都已经好了吗,怎么突然又将他拷起来了,难不成他一场梦还没睡醒?
风时挣了挣手腕,跟本撼动不了。
他有些郁闷。
空气中花香浓烈,像是有什么花一瞬间开了满山。
可惜风时五感不佳,和当修士时不能比,很多药材之类的闻起来都变了味道。
他只是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却始终想不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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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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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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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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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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