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时意识到,焕清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才离开的。
不仅是边境暴乱,就连各大宗门的辖地中也发生了大大小小的怪事,不断被发现有魔族奸细潜入。
崇山宗的辖地内也不能幸免,新一代的弟子很多都被派出历练。
风时从郁光的秘境中出来之后,才了解到现在的魔族之主不是裴棋而是空蒙。
空蒙,这个名字他之前好像就听过一次,还是从沈颂鹤口中听来的。
现在看来,裴棋未来能成为魔尊,很有可能跟这个空蒙有关,而那在郁光秘境中将人掳走的人,应该就是魔界中人。
那空蒙和郁光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抓别人的儿子,就专抓他的?
风时没思考太深,很快便被派遣前去辖地除乱。
崇山宗是第一宗门,其下的辖地也十分广袤。
风时带着三个师弟,以及苏从南,前往其中的一处小城。
这里不仅魔族泛滥,还有疫病肆虐,整座城都笼罩在浓郁死气中,所过之处腐尸横陈。
风时几人接手第二天,便撞上了不下十个魔修,这疫病便是因他们在水井投放病死野鹿的尸体引发的。
此时,师兄弟四人,以及随行的苏从南正往小城后的山林中追捕逃窜的魔族。
山林中不见天日,加之天色已晚,搜寻难度更大。
这些魔修像是在他们几人周围安了监控一样,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不仅如此,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法器,将气息隐藏一干二净。
风时意识到对方似乎是故意想将他们引去什么地方,便以天色太晚为由,令众人暂时在原地休息。
大师兄的话,他们自然不会置喙,很快在原地生了火。
猩红的火堆在茫茫林海中化为极小的一点,五人相对坐着谈笑。
许檐拿出不知从哪变出来的酒壶,还有数种糕点甜品,放在苏从南面前。
苏从南一个小姑娘在一群男人面前格外腼腆,矜持的朝几人一笑。
风时也对她回以一笑,起身换了个位置,但注意力仍暗暗落在她身上。
沈颂鹤在风时身边,以他对师兄的了解,自然不会错过他身上细微的变化,视线也跟着落在了苏从南身上。
苏从南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害羞的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脸上飞上一抹霞红。
沈师弟长的精致好看,师门上下早已传遍,就算是她,第一次见,也要说上一句名副其实。
沈颂鹤对着女修印象本就不算好,此时更是厌烦,冷冷的移开了视线。
苏从南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点欲哭的神色。
风时在一棵树下靠着假寐,沈颂鹤便也跟着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邱长洲早已呼呼大睡。
风时抱着手,眯着眼看不远处火堆旁说笑的两人,身边的沈颂鹤安静的坐着闭着眼入定。
良久,风时终是移开视线,掩唇打了个哈欠。
“师兄。”
身边冷不防传来沈颂鹤的声音。
风时转头看过去,却见沈颂鹤正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怎么了?”风时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觉得对方的这个眼神饱含危险。
沈颂鹤认真与他对视:“师兄,可是喜欢那女修?”
风时:“………?”
“你这是什么话?”
“不是吗?”沈颂鹤又问。
风时微微蹙眉:“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见风时没有否认,沈颂鹤眼中闪现出一丝落寞,嘴唇微动,半晌,才又道:“师兄,不可以喜欢她。”
风时莫名被怀疑,也有点生气,冷冷道:“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沈颂鹤微微垂眼:“师兄,许师兄对她有意……”
风时气炸了。
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不要他去当小三吗?
虽然知道沈颂鹤应该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但他还是很不爽,闭上眼不愿多说,只是道:“你想多了!”
明明是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但沈颂鹤却并没有很开心,反应出师兄被问恼了之后,情急之下死死拉住了对方的手臂。
“师兄不要生气!”
他声音中带着一点惊惶。
风时:“……”
就这么一句话,他泛滥的怒火便奇迹般消了,只剩下一股子无奈。
怎么从小教,还是嘴这么笨。
“行了,”他睁开眼看过去,看着沈颂鹤挂着薄汗的鼻尖,不禁想:有这么急吗?
既而心中又冒出些隐秘的高兴。
只是至今除了那天早晨的生理现象,他还没见对方表现出对他感兴趣的样子。
唉。
还是那句,路漫漫其修远兮。
风时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他的发顶:“先休息吧。”
沈颂鹤刚刚雀跃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师兄还是未跟他解释……
他心底少见的泛起一阵委屈,但怕再惹风时生气,便乖乖的没再开口。
夜深了,那边腻歪的两个人终于谈完了心,也就地打坐休息。
等周围完全安静之后,一股灵气悄无声息地在几人之中转动,而后分别投入眉心。
风时早有防备,自然不会收到影响。
片刻后,见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一直乖巧坐着的苏从南缓缓站了起来。wWW.ΧìǔΜЬ.CǒΜ
她脸上的害羞与腼腆却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股子淡淡的了买冷漠,和嘴角弧度僵硬的笑。
风时听着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一点点朝他靠近,冷静的装睡,呼吸均匀。
他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苏从南先是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掀出一股淡香,似乎是在对沈颂鹤做些什么。
风时放松身体,眼睛睁开一条缝悄悄看过去,却见对方正拿手指在沈颂鹤脸上轻轻滑动,留恋几回,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心中腾地生起一股怪火。
敢和老子抢男人?
风时攥了攥手,差点就要忍不住的跳起来,幸好苏从南及时移开了手,叫他又生生压了回去。
之后,风时感觉苏从南又调转方向,超他探过来,紧接着便有一双手蛇一样从他的衣襟中探了进去。
风时并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因此有些反感,但却强忍着没有皱眉表现出来。
苏从南似乎是在他身上找什么东西,但在修真界,没谁会将重要的东西藏在衣襟里,她自然是没找到,最终从他腰间扯下了乾坤袋。
风时听见袋子在她手中颠弄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就在对方打算收回手时,风时猛地睁开眼,用力握住了那截往回收的手腕。
轻轻一撇,苏从南便吃痛的松了手。
乾坤袋往下掉,最终又回到了风时手中。
他眼中清明映着火光,手上力度加大,笑盈盈地问:“姑娘,找什么东西呢?”
这一笑,恍若山间鬼魅,让人看的惊心。
苏从南满脸不敢置信,又疼的脸色微白,不禁倒退几步,震惊问:“你…你为何还醒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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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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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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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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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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