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一道温润的男声,
风时手中捧着沈颂鹤的手,看着突然转换的景象,人还有些懵逼。
“朋友,恭喜你,拿到了本君亲手所铸的仙剑。”
这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话音悠长,却不见人。
而此时,两人所身处的地方,已不再是那阴冷昏暗的昏暗的地宫,而是另一处宫殿。
此时阳光和煦,鸟鸣虫吟,石桌上茶盏氤氲着袅袅白烟,假山泉如环佩叮咚。
一切都祥和静谧的像极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间的午后。
但大殿威严,砖墙肃穆,琉璃瓦过滤的阳光冷冷折射进眼中,偌大的地方,竟是一人也无,只是个空屋。
风时飞快环顾四周,最后转头看向一旁的沈颂鹤。
但见人也呆着的,只视线十分专注的望着——
风时视线顺着他往下,这才发现自己竟还捧着人家的手。
因为他捏的力气太大,沈颂鹤被咬破的指尖还在不断的往外挤出血来。
风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低头将那根白净的手指含进嘴里吮了吮,不好意思道:“抱歉啊,忘记了。”
沈颂鹤不喜欢听风时跟他道歉,但当下又实在心生欣喜,视线凝在风时脸上,滚了滚喉结,声音有些不符于少年人的沙哑:“无碍,不疼。”
风时察觉出气氛诡异的暧昧,也反应过来,修士不像普通人,没那么娇气,于是赶忙松开了手。
沈颂鹤心底又生不快。
这时,之前那道声音的主人也自两人面前浮现。
青年男子穿着松散的玄色道袍,赤着脚,踏虚空而来。
“朋友……嘿?怎么有两位朋友?”
“哦~原来如此。”
“无妨,来者是客,既然来了,就都坐坐喝杯茶吧。”
男子面貌生的阴柔,举止间无不透露着矜贵,但又带着些随性与不羁。
初见此人,风时脑海中便已对他的身份做出了猜想,应是这郁光仙府的主人——郁光君。
“朋友,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坐啊。”郁光面色温润,客气地伸手,脸上带着淡笑。
风时对郁光这等程度的强者还是敬慕的,又见他如此温厚和煦,顿时好感倍增,携沈颂鹤一起恭恭敬敬作了一礼:“前…”
“哎呦!”
风时刚准备开口,便被一声惊呼打断,连忙抬起头。
这不看还好,一看,不由得面露错愕。
只见竟是这郁光君落地时,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衣摆,换来狠狠一个踉跄。
他脸上原先佛子般庄严的神色瞬间破裂,露出了一点嫌弃,提着衣摆甩了甩,低骂:“啧,这破衣裳!”
风时:“……”
这滤镜碎的太快,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郁光君整理好衣摆,抬头朝他们灿烂一笑,似是有些尴尬:“朋…”
“郁光君。”
“前辈可是郁光君?”
风时开口打断他。
不为别的,只因他已摸清眼前人的话痨属性,只要是朋友两字打头,莫不是废话。
郁光君听完先是一愣,随即一个眨眼便到了风时面前,眼含热泪的捧住了他的双手,激动道:“好,好!小子,你有眼光!”
沈颂鹤看着两人被迫交握的双手,眸色一凝,刚抬起手想阻止,谁知下一瞬郁光却又松开了手,转过身对着天空,捧着心口自我感动去了。
沈颂鹤:“……”
郁光戏精上身,拿衣袖沾了沾眼角:“没想到,没想到啊,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记得我郁光!”
“苍天呐!”
“谢谢你……”
风时这时终于破防,嘴角狠狠抽了抽。
他着实没想到,那传说中的第一强者郁光,居然是个,搞笑男……
“郁光仙君,敢问此处是?”风时实在是受不了他一通废话,开始引导话题走向。
郁光自我感动了大半天,闻言又抬手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此处,是我独创的空间,当年我身陨,只来得及留下这一缕神识。”
说到此处,郁光突然高声叹息了一句:“可怜!”
风时被他吓了一跳,紧接着又见他拍膝感慨:“我那一万零八位的爱妻啊,全都没了!全都没了啊!”
风时/沈颂鹤:“………”
一万零八,您没死在床上,已经是科学奇迹了。
而且,两人突然就有些明白,为何只要是进了秘境的人,都会自动穿上女衣了。
原是因为,这秘境的主人,自己是个大、瑟、鬼!
“如今千年时间过去,我这抹神识也已经快要消散,还以为不会有人再来……”
郁光终于在那石桌前坐下,自斟了杯茶水喝下,而后苦着眉张嘴,看样子又有一箩筐要倒。
风时见状,连忙先他一步开口:“那仙君,将我二人召来是为了?”m.χIùmЬ.CǒM
被打断的郁光幽怨地看他一眼,不得已将原本的话咽了回去,回答说:“我将这抹神识寄存在雁落中,谁得了此剑,便会被送来见我。”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郁光恢复了初见时的正色:“只是我死时仓促,许多事情并未处理妥当,便就以残留之力造就此秘境,留下无数奇珍异宝,还有……我的妻儿。”
风时挑眉:“一万零八位?”
“呸!”
“睁眼说瞎话,本君倒是想有!好好的氛围,都被你给弄没了。”郁光没好气道。
风时咬住嘴唇憋笑,继续问:“那这地宫的主人又是谁?”
郁光掀开眼皮看他,半晌,才垂首道:“是我儿子。”
风时惊讶:“他死了?”
“不。”郁光否认。
“原本,我也以为他死了,可是没想到,他只是被人施了禁咒。”
说到这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周身气势沉淀下去,透露出一股真实的哀伤。
“我也是死后才知晓此事,所以我找你们来,就是想你们救我儿子出去。”
“只要结界之前未破,他现在应该还在棺中沉睡。”
风时头皮一紧,他依稀记得,拿到雁落之时,那棺椁似乎被砸了……
一头被砸的稀巴烂的那种。
想到这里,风时不由打了个哆嗦,心中祈祷:希望砸的是孩子的脚。
郁光似乎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风时也不忍打破他的希望,于是答应道:“会的。”
郁光目露慈爱:“好孩子。”随即微微一笑:“不过,你若是没去救,我一定会掀开棺材板,爬去找你的。”
风时:“……”
“哦对了,还有这玉牌,等我儿醒来,你便转交给他。”
“这上面有我为他起的名字。”
风时双手接过来,还未细看,便见面前的郁光身子已经渐渐变得透明,似是快要消散了。
他站起身,收起了不正经,来到了沈颂鹤面前。
“得雁落者,得我传承,小子,我料到你命运多舛,却有极好的福气。”
“你我有缘,这一府的法器秘籍,本君就送给你了。”
郁光笑着,抬手按住沈颂鹤眉心,语气带了些调侃:“记得给你旁边这位也分一点哈。”
光芒注入沈颂鹤眉心,而他望着风时,轻笑:“会的。”
会给的。
他的,便全是师兄的。
郁光身体已从脚下开始消散,而他面色依旧坦然,淡笑着叹息:“哎呀…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两位朋友,郁光又要走了。”
他背着手,透明的近乎看不见,风时张了张嘴,还未吐出一个音节,便见他正经不过三秒地道:
“不要哭!本君知道自己很帅你们很爱,但,本君只喜欢女人,你们来世再当本君的后宫吧——!”
人已经没了,后宫两个字,却还回音悠长。
风时:“……”
谢谢,本来还是有一点伤感的,现在彻底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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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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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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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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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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