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颂鹤坐在软榻上,正半露着肩头给肩膀上的伤口擦药,看见风时,他面色一凝,伸手拉好衣服,声音冷中带着怒:“你来做什么?”
风时打了个寒颤,俯身行礼,也没瞒着,说自己正在找一只白鹤,之前在这里见到过,这会不见了,才情急之下才找了过来。
沈颂鹤听他这么一说,脸色更难看了。
风时走后不久他便回来了,因此并没有受到那并蒂红花粉的影响。
不过,若不是风时在山里乱种什么并蒂红,他院子外面也不会每天都是求偶来的灵兽!
“没见过。”沈颂鹤冷漠移开视线。
之前他想问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因此并没必要再继续留在风时身边。
天雷带来的伤害已经差不多恢复,沈颂鹤恢复了人形,打算之后再闭关修炼一些时日,想了想,他还是耐着性子同风时交代了一句:“收拾好你的那些草药和灵兽,不要上来打扰我,明白了,就下去吧。”
风时没料到沈颂鹤这就出关了,突然碰上,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理,幸而沈颂鹤并不打算跟他计较,正好。
风时应是,起身正想离开,没想到他身上这套衣服衣摆太长,一不小心踩到啦,便绊了他一下。
眼看着自己就要朝塌上的沈颂鹤扑去,风时急红了眼,硬生生一个潘周聃转身扭转了局面,朝着另一个方向摔了下去。
“呼……”
幸好……
风时趴在地上,深深吐了口气,庆幸自己的机智,然后缓了一下,才从地上爬起来。
随手拍拍衣服上的灰尘,风时抬头正准备告罪,却惊觉沈颂鹤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只见软榻之上,美人雪白的面颊上透着一抹潮红,狭长双眼红而湿润,朱唇微张,往外吐着气,望着风时蹙眉:“你……”
说话时,风时甚至能看见他一节红嫩的舌尖,轻轻抵着雪白的下齿。
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风时喉咙滚了一下,感觉鼻间热热的,但等他抬手去抹,却又什么都没有。
“你……”
沈颂鹤身上发软,也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
他动了动鼻子,忽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并蒂红花香!
而这香味的来源,正是风时!
方才风时匆匆处理了那株并蒂红,衣袖上沾染了不少花粉,刚才这一扑,花粉都被抖了下来!
风时也意识到好像是自己的问题,连忙脱了外衫,就近从窗户扔了出去,一叠声解释:“师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方才处理的太急,不小心染上了!”
因为有前科,风时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也怕再陷入刚来时的境地。
沈颂鹤忍着难受,拿过塌前小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但这温热的茶水根本解不了他体内的火,还助长它烧的更旺。
风时见沈颂鹤身形摇摇欲坠,赶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并蒂红药效无解,要不就遵从本性,要么就忍过去。
沈颂鹤吸入的花粉并不算多,换做平常,他只要使用灵力压制即可,但现在他大病初愈,还不能使出全力。
躲开风时伸过来的手,沈颂鹤仰倒在塌上,衣衫散了大半,因为药效,他连胸口都透着薄红。
风时甩甩脑袋,摒弃脑海中一系列原著里的涩涩画面,转身准备再给他倒一杯水。
只要过段时间,药效自会过去,到时候他再跟沈颂鹤好好请罪。
风时安慰着自己。
只是不要叫邱长洲那家伙知道就好……
可谁曾想,老天爷玩心大起,叫人怕什么来什么。
就风时倒水的功夫,院落中忽然传来另一人的脚步声,不多时,扣门声响起。
邱长洲沉沉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进来:“师弟,你在里面吗?”
风时正倒水的手一抖,滚烫的热水全都抖了出来,洒在他的手背上,疼得他呲牙咧嘴,却压着声音不敢叫出来,红着眼朝手背吹起。
等扣门声再次响起,风时才如梦初醒,下意识地看向塌上衣衫不整的沈颂鹤。
完了!风时想。
这要是叫邱长洲看见了,不得活活扒他一层皮!
风时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皮子都麻了,未经思考的便冲到塌前,死死捂住了沈颂鹤的嘴。
“师尊,好师尊,求求你了,别出声!掌门会杀了我的!”风时不顾手上的伤,手脚并用的压住沈颂鹤,在他耳边哀求。
沈颂鹤眼中烧着怒火,挣扎了两下,两个人便对掉了位置。
沈颂鹤在上,压住了风时作乱的手脚,只是风时的手还用力捂在他嘴上。
他手上残留的花粉也不少,沈颂鹤没有防备,吸了一口,顿时觉得更难受了,意识也开始有些混乱。
门外,邱长洲道自己分明收到了师弟出关邀他谈心的请求,但叫了又没人应,心下正是疑惑。
于是又敲了敲门,抬高了声音:“师弟,是我!”
风时的心随着扣门一紧一紧的缩。
邱长洲:“你不应我便自己进了啊?”
风时心一慌,见他似乎真要进来,忽得从弹了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拦腰抱住沈颂鹤,几步冲进了一旁的衣柜。
沈颂鹤,美则美矣,但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比风时高,比风时重的男人,所以风时这爆发性的一抱,差点没闪折他的老腰。琇書蛧
衣柜中空间狭小,但里面也没几件衣服,容纳两个人虽然勉强,但也足矣。
安静、昏暗、逼仄的衣柜,只剩下沈颂鹤粗重的呼吸声,和风时加速的心跳。
门外,邱长洲徘徊片刻,最终还是没进去。
沈颂鹤平日不喜旁人不经允许便进他的屋子,就算是他这位师兄也不行,所以他只能先离开。
而衣柜中,风时正侧耳认真听着屋外的动静,脖子上却猝不及防一痒。
风时惊恐地低头。
正对上他光风霁月、高不可攀的师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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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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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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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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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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