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谧奇怪的反问:“我能有什么事啊?”
秦隽仔仔细细的看着她,不像是逞强的伪装,双目清明情绪正常,好像真的恢复了。
可是秦隽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这不对劲。
安谧摸了摸肚子,皱眉道:“我好饿,弄点吃的给我好不好?”
秦隽忙道:“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你等等。”
他说完便起身出去,刘姨不在这里,也来不及让从家里做了带来了,他让叶繁繁出去买的,吩咐完了就又回来了。
安谧依旧坐在病床上,在看自己受伤包裹的手,怔然出神。
秦隽莫名紧张,上前坐在她旁边,小心翼翼道:“我已经让叶繁繁去给你买吃的了,很快就回来了,你等会儿。”
安谧点了点头。
秦隽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安谧,你还记不记得昏迷之前的事情?”
安谧垂眸抿唇,轻声道:“记得。”
“那你……”
安谧道:“我没事了。”
没事了么?
秦隽听了这话,却没办法当真。
也不敢。
她怎么可能没事?
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她说没事了,那他若再提让她看医生的事情,恐怕不妥。
他很多想问她的话,但是这个时候,都不敢完问了。
她难得心态平稳精神正常了,他不能刺激到她。
安谧低声道:“我也没伤的很严重,今天就出院回家吧。”
秦隽点头:“好,等叶繁繁买来餐点,你吃过了我们就回家。”
安谧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靠在床头看着那边的窗外,发呆。
下雪了。
叶繁繁十多分钟就买回了一份餐点,安谧正在吃的时候,冯淮安赶来了。
他已经找好了医生。
可是瞧着安谧的状态,好像很正常。
安谧和冯淮安打了招呼后,又低头默默吃饭了。
冯淮安满腹疑惑,秦隽看了他一眼就走出外面,冯淮安忙跟出去。
冯淮安忙追问:“她怎么回事?”
秦隽道:“醒来后就看起来很正常了,和之前发疯的样子判若两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问了她,她记得昏迷之前的事情,又自己说没事了。”
冯淮安沉声道:“怎么可能没事?之前她怎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过她这样确实是奇怪,不会是间歇性的吧?那也不能不管,我已经找好医生了,你找个时间和她说说,让她和医生接触一下。”
秦隽摇头:“先不了,她既然现在正常,提出让她看医生,万一刺激到就不好了,我一会儿就带她出院回家,后续再看看情况吧。”
冯淮安一想,便也听他的了。
安谧吃完东西后,去看了谭安颖,谭安颖也是很纳闷她的状态,但是并不多问,也假装正常的和她说话。
离开谭安颖这里后,安谧对秦隽道:“我想拿过去看看安生。”
秦隽俯身下来,在她旁边好言道:“我们现在见不到她的,你忘了?你想知道什么,我们可以问霍医生。”
安谧摇头,固执道:“我就想去实验室外面看看,离她近一点。”
秦隽现在对她可谓百依百顺,这事儿自然不能拒绝,就带她去了。
到了下楼的时候,秦隽停下,走到她面前就要抱她。
安谧按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眼:“我们去坐电梯吧。”
秦隽愣住后,惊讶的看她:“安谧……”
安谧微微笑着,目光坦然无惧:“我不怕了,可以坐电梯。”
秦隽犹豫了一下,在她的目光中,还是点了点头,推她去电梯门口那边。
果然,安谧看到电梯门,表情一点波动都没有。
不久电梯停在这里,秦隽紧张的推着她进去。
她也神色如常
一直到电梯门合上,下降,她都很冷静平和。xǐυmь.℃òm
她真的不怕了。
怎么会不怕了呢?
究竟是喜,还是悲?
秦隽一路心事重重的推着她去到安生所在的医学实验室外面。
实验室的门紧闭着,依旧是天堑一样的存在。
他们都不能进去。
他们就停在实验室的入口前面,看着紧闭的门发呆。
确切的说,是安谧看着门发呆。
秦隽虽然惦记里面的安生,现在却更担心她。
叶繁繁和其他保镖也都在后面守着。
就这么过了十多分钟,安谧都没提出要走。
倒是实验室的门开了,走出来的是霍曜和两个外籍医生,都是给安生治疗的团队成员。
他们没想到会看到秦隽安谧在外面,本来正在说话,看到他们后忙走过来。。
霍曜有些担心的看这儿安谧。
奇怪的是,安谧也在看着他,眼神有些……耐人寻味的悲伤。
秦隽和他们打了招呼,只有安谧,始终看着霍曜。
打完招呼后,其他两个医生走了,霍曜留下。
霍曜这才关心安谧:“安谧,你还好么?”
安谧唇角微颤,扯出一抹更显悲伤的笑,轻声道:“我很好,特别好。”
她有些奇怪,弄得霍曜都纳闷了。
霍曜也只是纳闷了一下,然后道:“安生情况很稳定,我跟他们商量了,过两天会弄一些安生的影像给你看,这样你就能看得见她了。”
安谧点头:“好。”
没有可以看到安生的激动和欣喜。
秦隽和霍曜都不由对视。
霍曜微微一叹,看了下时间道:“我还得去忙,就不多陪了,你们也别在这里待着了,早点离开回去吧。”
说完,就要走了。
刚转身走两步,安谧却突然叫他:“霍曜。”
她这一声,弄得秦隽和霍曜都奇怪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叫过霍曜,都叫霍医生的。
今天却叫霍曜的名字。
不过霍曜只是奇怪了一下,就没在意了,因为他并不在乎这些称呼。
他问:“还有什么事?”
安谧好像有很多话想说,眼里蓄起了泪光,看的霍曜越发不解,秦隽也发觉了安谧的不对劲。
然后,安谧含泪微笑,轻声道:“……是要吃晚餐的时间了,你记得,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
霍曜又不懂了,看着安谧闪着泪光复杂难辨的眸子,他没来由的心头抽了抽,有点疼。
这是……怎么了?
她又怎么了?
霍曜抬手摸了摸心头的位置,很是莫名其妙。
很快恢复如常,他很有礼貌的点头:“谢谢提醒,我知道了。”
然后看了一眼秦隽,给了个眼神,就转身走了。
安谧看着他的背影,视线朦胧,泪水滑落。
哥哥。
好久不见啊。
真的好久好久了。
秦隽蹲在她面前,看到了她的眼泪,很奇怪,给她擦泪,心疼的问:“安谧,你……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安谧没有回答,只是对他笑着,可是她眼里有泪,越是笑,就看起来越悲伤。
可不管秦隽怎么问,她都没解释。
。
武姨奶并不知道安谧出事了,秦隽没告诉她,是回来后秦隽才说了的,武姨奶吓得不轻,虽然安谧有惊无险,但是她还是把秦隽给啐了一顿。
看到安谧情绪低落沉闷,不像往日一样对自己言笑晏晏,她总觉得奇怪,再三追问,秦隽只得说安谧被绑架的时候受了刺激,且谭安颖伤得厉害,导致她精神不太好,她更心疼了。
安谧的这一夜,也睡得不好。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到了小时候。
那些错乱的幼年记忆,在这场梦中,捋得清清楚楚,最后,是被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吓醒的。
还有那句:阿妍,快跑。
“妈妈——!”
她猛地惊醒,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满头大汗,满目惊恐。
秦隽从外面冲着进来,就见到她噩梦惊醒后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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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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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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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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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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