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柳妹妹的意思,该如何?”
不等柳侧妃回答,她便冷声道:“莫非,柳妹妹是觉得我不该再遣人去宫中请太医吗?”
说着话,她那保养得当的脸上便蒙上了一层寒霜。
柳侧妃捏着帕子的手微微收紧,立即垂眸道:“王妃姐姐误会了,我……我是在担心母妃。”
顿了顿,她又怯声道:“苏院判都诊不出母妃到底如何,那……那其他太医怕是也难以诊出。”
话音未落,她便呜咽着哭了起来。
成王妃眉头微蹙,很是威严道:“你莫要哭哭啼啼!母妃现在还没怎么呢!”
语罢,她便又横了一旁同样在抹眼泪的柳绿岫一眼。
“莫要再给母妃招晦气!”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威仪。
柳绿岫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即便暗骂成王妃不是个东西,居然借她来骂她姑母。
柳侧妃的眸中迅速闪过一道幽光,接着便泪眼盈盈地冲着苏院判说:“您当真是什么都没瞧出来吗?”
莫非魏大夫的法子真的隐蔽到苏院判这样的当世神医都无法察觉?
苏院判长叹了口气,才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是呀,老夫压根瞧不出来。”
闻言,柳侧妃的身子便是一颤。
她慌忙拿起帕子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
“王妃姐姐,我……我想坐在榻边陪陪母妃。”她红着眼圈,近乎祈求道。
“嗯。”
得了应允,柳侧妃便迅速坐在了榻前,紧紧地抓住了老王妃的手。
“母妃,您可一定得好起来啊!”
话音未落,她的眸中便又有豆大的泪水涌出。
见状,成王妃的眉头便微不可见地蹙了蹙。
这柳絮还真是会演戏!
虽然心里厌恶不已,但她还没弄清楚柳絮闹这么一出到底想做什么,便没有出言揭露柳絮的虚伪。
柳绿岫暗自抬眸,飞快地瞄了瞄成王妃,便瞧向了榻边坐着的柳侧妃。
很快,她便眸光一转,对着成王妃请示道:“王妃,妾身可否去打些水来为老王妃擦擦脸?”
“嗯。”成王妃声音极淡地应了声。
柳绿岫赶忙行礼道谢,随即便快步往外走。
她在走到魏大夫身前时刻意放慢了脚步。
魏大夫只同她对视了一眼,便飞快地低下了头。
见状,她微垂的眸中便掠过了一丝满意。
看来,她交代给他的事,他已经办妥了。
一炷香后,昏睡不醒的老王妃在众人的注视下又猛然起身连着吐了好几口黑血。
“呕……”
随着干呕声,老王妃原本蜡黄的脸霎时涨成了猪肝色。
哪怕成王妃不懂医瞧着她这模样都暗道不妙。
“王妃姐姐!快!快让苏院判救救母妃!”柳侧妃大惊失色,直接起身冲到成王妃面前拽住了她的广袖。
“是呀!王妃,您赶紧让苏院判再为老王妃瞧瞧吧!”柳绿岫一边哭一边大声喊道。
本就因着老王妃突然呕血而心绪大乱的成王妃一听柳侧妃姑侄俩这意有所指的话便恼了,她指着柳侧妃的鼻子骂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怎么?是我不许苏院判给母妃医治吗?”
“还是说,是我不想母妃被救治?”
她一连抛出了三句极为尖锐的话,将柳侧妃和柳绿岫姑侄两个的阴暗小心思给彻底揭露到了众人眼前。
饶是原本并不想蹚浑水的苏院判都因着她这话不得不对着柳侧妃姑侄说:“是老夫无能,压根诊不出老王妃是怎么了。”
言下之意,老王妃突然呕血可不是成王妃不许他去救治。
柳侧妃的眸光微闪,接着便怯声道:“王妃姐姐,您误会我了!我只是瞧着母妃的样子太过于可怕,这才……”
“这才什么?”成王妃挑眉,嗤笑一声道:“一时情急便能不负责任地胡言乱语了?
那我还说是你给母妃下了毒呢!”
柳侧妃的瞳孔瞬间扩大,她下意识地撒开了拽着成王妃衣袖的手,接着便哭着说:“王妃姐姐,您……您可不要给妾身乱扣帽子啊!妾身怎会给母妃下毒呢?”
说着话,她垂在身侧的右手便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慕容盈是发现了什么吗?
柳绿岫的心也彻底揪了起来。
苏院判都没瞧出来不对劲,成王妃应该也瞧不出来吧?
想着,她的眉头便蹙紧了几分。
“呵!”成王妃冷笑一声,便不再搭理柳侧妃。
见状,柳侧妃的眉头便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努力搜寻着词语来为自己辩驳。
眼瞧着柳侧妃越说越远,苏院判和一众府医便急忙垂下了眸子装聋子。
多年的处世经验告诉他们,此刻最好努力缩小存在感。
他们这些医者尚且害怕自己被波及,更别提这屋内的仆从们了!Χiυmъ.cοΜ
那些嬷嬷、婢女此刻都耸搭着脑袋,垂首敛目,连大气都不敢出。
柳侧妃说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换来成王妃的回复,便只好将主意再打到刚吐完黑血又晕死过去的老王妃身上。
“王妃姐姐,我真的没有谋害母妃!我……我去帮母妃擦拭嘴角的污血。”她一把抹掉脸上的眼泪,快步朝着榻边走去。
成王妃的目光微动,依旧美丽的脸上浮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不悦和恶心。
是的,她瞧着柳絮装模作样便止不住地恶心。
若非顾及大局,她现在真想怼上柳絮几句。
“祖母……祖母怎么了?”一道焦急却温和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成王妃一抬眸便瞧见了满脸焦急的洛榆和洛杨正从门口往内走。
“府医和苏院判都诊不出来,还在等其他太医前来。”彩霞瞄了眼成王妃的脸色,便恭敬道。
“哦!”洛榆颔首,随后便忧心忡忡道:“那祖母的情况怕是不容乐观啊。”
成王妃并未搭理他,倒是一旁的柳绿岫往前走了几步,对着洛榆和洛杨欠身行礼。
“见过两位公子!”
洛榆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朝着榻边走。
洛杨则冲着她笑了笑,那双微眯的桃花眸中蕴着几分深意。
“柳姨娘真不愧是祖母最疼爱的侄孙女啊。”他突然驻足道。
众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柳绿岫的心猛然一跳,不知怎的,她总有一股子不详的预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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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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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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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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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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