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端庄地坐着一个年约十七的姑娘,跟一个十岁左右长得俏丽、可爱的小姑娘,他们分别坐在一位三十岁的妇人身边。
妇人长得很漂亮如同一抹清新的空气,人见了有心旷神怡之感。
“娘,马上就要进城了,我们今晚会在城中睡一晚吗?”
年幼的姑娘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嗯,我们会先睡上一晚,也许一晚不止,会睡上两晚也不一定!”乔清棠看着女儿,温柔说道。
其实他们对催时景的故去并没有表露出多少伤心,因为近三年来,催时景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
当大家都默认了他会离去时,当他真正不在,其实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何况离催时景去世一来一回的传信,再到准备出发来到霞云关,悲伤的情绪早已经冲淡。
有的只是对未来的即将发生事情的不确定。
“娘,为什么要在这小城中待不止一晚,这小城很好玩吗?”年幼的小姑娘并不明白。
乔清棠看了眼端庄的少女,淡笑不语。
她当然是接到消息,年轻的太子会来霞云关亲自迎接。
至于年轻的太子为何而来,当然是因为他们家成熟懂事的侄女。
年幼时的承诺虽说不一定作数,可却还是在心中留下了痕迹。
不过她这懂事的侄女,虽说什么都不让她操心,可心思却也是个重的。
她旁敲侧击许久,也没有从忘儿口中问出,她对当今太子是何看法。
十岁催佩瑶虽然好动好问,可也不是打破锅问到底的性,见娘不愿意说也就不再问,她扭头转过身扭头看着外面。
小小年纪的她就明白,大人不说的事情,一定有不说的原因。
就像她爹在世的时候,总是发呆,她就会问,为什么发呆。爹爹不愿意说,她就不问了。
就像是娘,有时候看着爹发呆,她就会问娘,爹爹为什么发呆,您不好奇吗。娘就会笑着温柔地摸她脑袋,告诉她,难得糊涂。
她觉得难得糊涂是一门学问,她要把这名学问学好了,做一个难得糊涂的快乐糊涂蛋。
“咦!娘外面有对兄妹跪在地上卖身葬父,看着好可怜啊,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们。”
乔清棠闻言顺着催佩瑶掀开的马车帘子看去,果然看到城门口两个穿着破烂十三四岁左右的兄妹跪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旁边。
看着倒是有几分可怜。
乔清棠说道:“拿些银子给他们吧。”
“好咧。”年幼的姑娘心地善良,她点头笑弯眼睛,利落地从身上解下一个荷包掏出,挑了一锭十两左右的银子递了出去。
一锭十两左右的银子落在身前,马车既没有停,也没有人过来问话。陈蓝跟陈赤甚至都没有看到他们嫂嫂的面容,只看到从马车帘子里伸出一个十岁左右小姑娘的脸。
“陈小蓝,看样子对方不接招。”陈小赤看着躺在面前白花花的银子,用胳膊肘撞了撞身侧的姐姐。
“没关系,第一计划失败,我们还有第二计划。”陈小蓝垂着眉朝弟弟眨了眨眼,显然准备充分。
第二计划?陈赤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姐姐朝前面不远处,一个懒散靠在树上的肥胖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肥胖男人一接到信号,当下吐出咬在嘴里的青草,朝着他们这边横冲直撞地走了过来。
他一到身前,那肥胖的手一捞,就捞走了那十两银子。
“两个小家伙,这银子本大人捡到的归本大爷了!”肥胖男人恶狠狠地道。
“这银子明明就是我们的,你怎么抢我们的银子还说是捡的?你怎么不去人家里捡床被,是你自己的呢?这可是我们葬父的银子,浑蛋!”
陈蓝气狠了似的怒骂。
陈赤被这一系列操作看花了眼,当下也明白了意思,立即配合的站起来,气愤的一头朝着肥胖男人撞去:“浑蛋,我跟你们拼了。”
“娘亲,这兄妹俩像是要被恶霸欺负了,我们管不管呀。”马车还在往前,催佩瑶的目光却一直都定格在陈蓝陈赤身上。
“那就管上一管吧,这没有了父母的孩子的确可怜!”乔清棠说道。
只要是做了母亲的人,就见不得其他孩子受苦。
会情不自禁产生联想,万一自己有一天不在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会受到欺负。
催佩瑶见娘亲同意,立即朝马车外喊道:“停车。”接着就像小兔子似的蹿下了车。
一直没有怎么说过话的忘儿见状,宠溺一笑,主动对乔清棠道:“二婶,我去看着妹妹。”
“去吧!”乔清棠对忘儿点头。
得到同意,忘儿这才起身,抬步跟着下了马车。她身着一袭烟紫色的纱裙,容貌说不得绝色,却是自带一股书香之气,看着就端庄大气。
她长成了萧辞最最期盼向往的模样,自带贵气学识渊博,是那种一看就是银子跟书籍养大的门名闺秀。
“大胖子,你在做什么?欺负弱小吗,这么大的块头以大欺小,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催佩瑶带着人走了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她就双手叉腰怒骂。
小小的人像她娘一样喜欢穿绿色,脸蛋又红扑扑的,像是夏日荷塘里的一朵荷花。
陈赤抽空看了一眼,只觉得非常好看,像是他一直想要的妹妹。
陈蓝见弟弟走神,用力踩了下弟弟的脚。
痛的陈赤当下回过神来,他收回心绪,朝着那朵荷花就扑了过去,竟是抱住了小荷花的腰:“这位小姐救救我们。”
“好好好,我救你们,你松开我,透不过气来。”催佩瑶在楚地身为侯爷的女儿,也是被千娇万宠着养大的,她还从没有见过像陈赤这么莽撞的人。
她先是吓了一跳,后才红着脸对陈赤说道。
“小姐,你先救我就放我怕被打。”陈赤楚楚可怜。
对,没有用看错,就是楚楚可怜。白切黑的本质就是装弱小、装可怜。
催佩瑶看着抱着自己,大太阳底下瑟瑟发抖的少年心生不忍,没有再强调让少年松手,而是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保护地道:“你放心,有本小姐在,没有人能伤得到你。”琇書蛧
“哥哥,你还要看多久的戏?”催佩瑶安慰好陈赤,转眼变换了一副面孔,小小年纪中气十足,犹如河东狮一般的怒吼。
她的吼声才落,一个白衣少年就从枣红大马上一跃而下,不过几脚就将那体型肥胖的男人踢翻在地,再也无法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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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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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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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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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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