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中的周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细微的雨滴声,逐渐变得喧哗。
然后,“哗啦啦”的打在帐篷上。
周辰翻身而起,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直接山洞。
大黄兴奋的跟在后面,在久违的大雨中疯狂打滚。
天空坠落的雨滴,在地面上绽放出朵朵晶莹的水花。
密密麻麻的雨柱,拯救着干涸已久的大地。
雨水清洗着空气中的火山灰,洗涤着整个天地。
周辰仰头,沉浸在大雨中。
多久没有闻到过如此新鲜的空气了?
多久没有感觉过淋雨的滋味?
这场大雨的降临,意味着极热结束。
多少难民曾时刻期盼着一场大雨,可惜他们没能活着这一天。
这一刻,全国各个角落的幸存者,都怔怔的看着这场雨。
五个月了!
他们日夜祈祷的大雨,总算降临了。
幸福来得太快,早就心灰意冷的他们,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有人伸手去接雨水,凉爽、湿润。
“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
“我们有水喝了……”
难民一个接一个的冲进大雨中。
仰着头,展开双手,他们用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去感受这场期盼已久的大雨!
有难民伸手接水喂进嘴里,有难民直接张嘴接下雨水。
其实大雨才刚刚降临,雨水含有很多火山灰。
雨水并不干净,黑乎乎的。
但没有人会在意这一点!
他们都太渴了,每个人的嘴唇干裂得严重,连脸上身上都是严重的晒伤。
一些难民在雨中疯笑了一会儿,马上取了锅碗瓢盆盛接雨水。
他们被天灾整怕了,害怕这场大雨并不持久。
很多难民都反应过来,纷纷跑回去取水桶、脸盆、饭碗、水杯……ωωω.χΙυΜЬ.Cǒm
但凡是能装水的器皿,全部摆在地面上。
有一队军人匆匆走来。
带头的军官拿着喇叭大喊:“所有人赶紧回防空洞,现在,马上。”
下面的士兵则开始驱赶雨中的难民。
但难民渴雨以久,根本不听劝告。
世界都变成这样了,难道还有敌机从空中丢炸弹?
别说丢炸弹,就是丢下一颗原子弹,也阻止为了他们渴望淋雨的心情。
“各位同胞听我说,这场雨很危险,大家必须马上撤离……”
没人听!
笑话,雨还能有危险?
雨太大,要把人淋死吗?
那些被军人强行拖走的难民,甚至气愤的向军人拳打脚踢。
“别他妈拉我,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老子淋雨!”
不到五分钟的时候,雨中的难民渐渐感觉到不对劲。
他们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伸手抹了一把脸。
不但脸上火辣辣的痛,头皮、脖子、四肢,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反应出痛觉。
难民看着自己的双手,湿润的皮肤正在一点一点溃烂。
“啊——”
“这雨有毒,救命……”
惨叫声四起,难民疯狂的抓挠着身上的皮肤。
有人扯下了自己的一块头皮,有人扯下了自己的半边脸皮……
军官站在防空洞下,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是酸雨,赶紧回来……”
距离洞口近的难民,惨叫着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
那些距离较远的,痛苦且惊恐之后,慌不择路的撞成一团。
在酸雨挣扎,惨叫,睁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一场大雨,甘露变酸雨。
成千上万的难民,躲过了地震、海啸、火山爆发,却没有躲过这场可怕的酸雨!
逃回防空洞的难民,眼睁睁看一个个同胞死去。
衣服被腐蚀之后,就是皮肉腐蚀……
惨绝人寰的一幕,吓得难民情不自禁的往后退缩……
酸雨在洞口开成雨帘,空气中全是刺鼻的气味。
周辰手握天灾密码,早就知道天灾后的第一场雨,是腐蚀性极强的酸雨。
他提前找到一个山洞。
用集装箱进行加固处理,发电机在加持下,十台电风扇对着洞口吹。
尽管如此,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硫酸味。
一场酸雨来得狡诈,去的也快。
半天的时间,大雨还下着,但不再是酸雨。
上过一次当的难民,没有任何一个人轻易踏出半步。
有军人在棍子上绑了一块布,将棍子伸进雨中,仔细观察着。
确定是正常的大雨,立刻吹响口哨。
早就准备好的军人,每人拎着两只水桶跑出防空洞。
害怕酸雨再次出现,只敢把水桶放在距离洞口五米之内的地方。
庆幸的是,在第二次酸雨来临,他们成功接了一百多桶雨水。
等酸雨走了,他们又开始跑回去盛接雨水。
天灾无情,且阴险狡诈。
酸雨与正常雨水交替着降临大地,让苦难中的难民防不甚防!
军人一次又一次,如法炮制。
撤离到防空洞的难民,总算是第一次喝到了足够的水源。
但这只是集中撤离,且从大地震中幸存下来的难民。
那些行走在野外的难民,就没有这么幸运。
废土之下,一片废墟。
野外几乎没有建筑物得以保存,山洞几乎被泥石流掩埋。
找不到地方躲避这场酸雨,结局就是被酸雨活活腐蚀而亡!
阴险狡诈的酸雨,掩藏在大雨下,整整下了一个月。
天空放晴,难民才敢走出容身之所。
气温似乎恢复正常,太阳当空也才30度。
难民不会再被冻死,或者被晒死、渴死!
那些被酸雨腐蚀的尸体,只剩下一具白骨,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失去家人的难民,瘫坐在一堆白骨前抱头痛哭。
军人脸色苍白,眼眶红润。
以保家卫国当先的他们,已经与家人失联很久了。
从这些难民身上,他们大概已经预料到家人的境况。
也许,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早就死在了天灾中。
又或者,幸运的还活着,正在牵挂着他们。
他们必须坚强,等到与家人重逢的那一天!
怀着悲伤且坚定的心情,他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将一具具白骨抬上板车,拉到一里外的废土,挖坑埋藏。
只剩下森森白骨的遗骸,根本不会引起瘟疫,连火化程序都省了。
但城市废墟下的尸体不同。
这场酸雨,并没有将所有的尸体腐蚀。
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从几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上爬过。
扒下尸体上的衣服穿在身上,扒下尸体上的鞋子挂在脖子上。
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疯言疯语,手舞足蹈的奔向城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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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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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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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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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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