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礼貌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进”,她才敢推门进去。
整间办公室不大,里面只有4个人正在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对于她的到来也没有闻声抬头。
她在门口杵了好一会,靠角落的位置才出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看上去大概30出头,扎着一个马尾辫,身着一件白色西装,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干练:
“叶笙歌是吧?你就坐在门口的那个空位置吧。剪辑软件都会用吗?”
“一些目前主流软件都会的。”叶笙歌如实回答。
她之前的公司十分压榨员工,老板为了节约人力成本让她们一个人干三个人的工。
虽然辛苦,但叶笙歌也的确从中学会了很多技能。
现在想来,她反倒还有些感谢之前的公司。
“这就是你儿子?”女人又瞥了眼跟她身后的傅博之。
虽然叶笙歌觉得对外人说这么大的孩子是她儿子特别尴尬,但是她也不得不点头承认。
“公司同意你上班带孩子已经是破例了,希望你能够管好你儿子,让他不要惹是生非。”女人一边交代着,一边从角落堆积如山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个玩具,“让你儿子这周就玩这个吧,然后出一期使用体验的视频。”
叶笙歌对她说的让她出一期视频没有太大的异议,但是关于让傅博之安分守己这一点,她并不能保证。
毕竟连她都是他傅博之的整蛊对象,要是她有能力治这个小子,也不至于每天被折磨了。
女人似乎看出了叶笙歌的为难,以为是她嫌任务烦琐,不愿意剪视频,于是便提醒道:
“既然选择来做运营了,这些都是分内的事,希望你可以理解。”
叶笙歌知道她是误解了,但是又不能说出自己的顾虑,只能顺从道。
女人说完又回到了工位。
叶笙歌便把玩具递给傅博之,商量地说道:“博之,既然是你爸爸提出的让我带你来上班,你也不想爸爸伤心,在公司你就配合阿姨行吗?”
傅博之没有接过玩具,反而眼珠子一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叶笙歌一见这仗势,连忙捂住了傅博之的嘴。
哪想傅博之却闹腾地更卖力了,把办公桌拍的哗哗作响。
方才的女人一听动静又走了过来,语气也变得不善:“怎么回事?”
叶笙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她自己也不知道身旁这小祖宗闹的是哪出,只能陪笑。
“哇,爸爸,我要爸爸。”
傅博之却哭得更大声了。
叶笙歌一听只觉得头皮一紧,这孩子刚才就闹着要去找傅谨言,可是她又怎么敢带他去找傅谨言。
现在在办公室这么闹,待会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就彻底没辙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安抚好傅博之。
想到这儿,叶笙歌只能歉意地对女人说了声抱歉,又牵起傅博之的手,想要带他出去:“走,博之,我们去找爸爸。”
未想,傅博之却定在了原地,说什么都不肯走:“你骗人,你才不会带我去找爸爸呢!”
叶笙歌见女人正皱着眉盯着自己,只能再次好声好气地哄傅博之:“我们博之最通情达理了对不对?你看这里有这么多阿姨在工作呢,我们不要打扰阿姨工作好不好?我不骗你,我带你去找爸爸。”
可傅博之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又开始哭起来。
叶笙歌又哪里有哄小孩的经验,她想把傅博之从地上拉起来却拉不动。
周围的同事也纷纷对他们投来了目光,那个女人就站在她面前看她准备如何收场。
她只觉得好像又有无形的压力压在她身上。
她努力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情绪,深吸一口气,试图再次和傅博之讲道理:“博之,你不是想爸爸了吗?你坐在这里,怎么去找爸爸?我们起来好不好?”
傅博之的头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嘴里却不停喊着“要爸爸”。
叶笙歌现在也看出了他的把戏,他想傅谨言不假,但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和她捣乱。
他一定是刚才也听到了女人的话,知道他要是捣乱的话她会被批评,这才在这里大闹起来。
这到底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她骂不得,更打不得,不然傅谨言那里她根本交代不过去。
傅博之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在这里如此肆意妄为。
但这么僵持下去,也到底不是个办法。
叶笙歌只能一咬牙,拨通了傅谨言的电话。
那头一开始传来的只有“嘟嘟”声。
叶笙歌心里还有点忐忑,她不知道她这样突然的给他打电话有没有影响到他。
毕竟他给她电话号码的时候就交代过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就不要给他打电话,因为他可能会在开会或是谈合同,不想被铃声打扰。
就在她不知道在心里祈祷了几遍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了。
那道熟悉又清冷的声音隔着听筒真切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什么事?”
也直到这时,叶笙歌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慢慢松开了另一只手早已握紧的拳头。
因为太过紧张,她的手心里早已布满了细腻的汗珠。
“你儿子一直在哭,吵着要见你。”叶笙歌回答着,突然觉得鼻头一酸,眼眶也湿润了。
这些天来,她其实受了不少委屈,但与她之前相比,都不算什么,她顶多就是有些懊悔,也没有太多的难过。
可是这一刻,在向傅谨言倾诉完的这一刻,叶笙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委屈、难过的情绪全部涌上了心头。
可能是因为,她知道从今往后,她不再会是一个人了。
但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用手背飞快地擦干了还没涌出眼眶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强装镇定。
电话那头回应她的也只有沉默。
她又有些懊悔怎么一冲动就给傅谨言打去了电话。ωωω.χΙυΜЬ.Cǒm
他选择了她,就是交给她来处理诸如此类的状况,但她却原封不动的又把解决问题的事情还给了傅谨言。
想到这儿,她有些尴尬地对着电话那头开口道:“如果你现在在忙的话,我先挂了...”
“把电话给博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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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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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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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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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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