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发现,在罗波沙人来的方向,还有一匹马正站在不远处的草原上瞭望。
马背上坐着一个跟罗波沙人一样穿着的男人。
他看到这幅血腥的场景,急得扯着缰绳在原地打转,他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看到远处的人有了动作,就顾不得那些人的死活,急忙地调转方向,朝着部落的方向疾奔而去。
他越过山涧,跨过平原,直到日落的时候,才到了目的地——
一处鸟语花香的山谷。
男人到了山谷门口没有停下,反而纵马往里面加速跑去,一直到了有人迹的地方,才渐渐放慢速度。
“小乌鸦,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你不是去追疯马他们了吗?”
门口的两个守卫戴着毡帽,穿着兽皮,光着脚站在一处峡口前,他们手握着一根石矛,正聚精会神地警惕着周围,直到看到马匹上的男子,其中一个人才好奇地开口询问。
被叫为小乌鸦的男人没有回话,反而翻身下马,身体一软就跌落在地。
守卫正准备前去扶起,却看到小乌鸦摆摆手,面露复杂的情绪,挣扎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里面走去:“你帮我看着马,我有急事找酋长。”
两名守卫面面相觑,但他们不会做超过自己能力的事情,所以耸耸肩,继续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罗波沙人没有姓氏,仿佛活在奴隶社会,所有的人名字都是一个简单的代号,基本上是看到什么就取什么名字。
小乌鸦出生的时候就有一只乌鸦在头顶叫唤,他也因此被叫做小乌鸦。
但就如同乌鸦在东方的寓意不好一样,小乌鸦从小也体弱多病,所以很多人不和他玩,这次出去狩猎,其他人便抛弃了他,但是他不甘心,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Χiυmъ.cοΜ
他看到其他人在路上碰到了那些外出打猎的村庄人。
那些人和他们势同水火,特别在战争发生后,关系更是极差,基本上碰见就是你死我活。
虽然光是罗波沙人这个族群中,就分为了好几百个部落。
但是同仇敌忾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明白。
外面的人打他们的时候,可不管他们是不是其中的和平派,只要是罗波沙人,他们就会挥动屠刀。
小乌鸦因此也不同情这群人,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那些嫌弃他的小伙伴,居然会在这么一个普通的晴天里,丢掉了自己的生命。
小乌鸦越想,眼泪就越止不住,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但他在见到酋长前,是不能表露出太多情绪,以免影响到其他人。
他擦了擦眼泪,就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他走过峡口,再往前走了几百米,一拐弯就到了部落据地。
出现在小乌鸦眼前的是一片平坦宽广的土地。
土地上整齐地排列着一排排石屋,此时正值傍晚,其他人都拿着质地粗糙的陶罐,放在火架上烘烤,小孩子都眼巴巴地看着陶罐里沸腾的水面,一个个拿着石碗,木勺等着盛饭。
还有一些人才从山林中采药回来,正对着生病的人治疗。
他们拿着草药,放在石碗里点燃,对着病人进行烟熏,旁边还用大的陶罐煮着药汁,准备等会为病人沐浴。
还有一些人刚刚从耕地回来,头戴草帽,穿着草鞋,欣喜地走进了家门口。
这幅场景小乌鸦日复一日地看了无数遍,已经有些麻木。
但今日不知为何,在晚霞的照耀下,他觉得美极了,他就像一个贪婪的人,恨不得把这幅美景,永远镌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一辈子都不忘记。
但是他脑子里的那声枪响,就如同打破琉璃的石子,这幅画卷,只剩下粼粼碎片。
小乌鸦咬了咬牙,倔强地跑了起来,脚步一深一浅,在其他人的瞩目下,跑向了酋长的屋子。
由于是在峡谷里,所以有很多山岩。
不少房屋都建立在山岩之上,在这种原始部落里,等级比现代社会还要森严,比如酋长的屋子,就在峡谷的最高层。
小乌鸦艰难地爬了上去,
一眼就看到了偌大的石屋房顶上,挂着大大的棕榈树叶子。
叶子下,正坐着一个抽着旱烟的老者,他仰躺在椅子上,正在享受着太阳的照耀。
而老者身旁,还跪坐着一个女子,正在为老者按摩。
小乌鸦无视女子,径直地走到了老者身旁,扑通一声跪下,哭泣地趴在地上。
他这般模样,把还在惬意的老者吓了一跳,直接弹射起来。
老者看到地上趴着哭的小乌鸦,不耐烦地问道:“你哭什么,有什么事情来找我你也不说?”
“酋长,”小乌鸦抬起头,露出了哭肿的眼睛,悲戚地说道:“疯马他们……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
老酋长跑了过去,用健步如飞形容也不为过,他一把抓住小乌鸦的衣领,把小乌鸦提了起来,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斥着不可思议。
“疯马他们,被那群入侵我们家园的人……杀了。”
小乌鸦悲从心来,对于老酋长的威严也没那么在乎,哭着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所闻所见说了出来。
老酋长听到自己的孩子不但死了,甚至还被抛尸荒野,就颤巍巍地抖动着嘴唇,指着小乌鸦喃喃道:“我的孙子都死了,都死了……你怎么可以……活着?”
小乌鸦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就看到一道刀光掠过。
他的脑袋躺在不远处,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倒在血泊中的无头身躯。
我就这样……死了?
我没死在胎中,没死在疾病中,没死在那群人的手里,却死在……自己尊敬的酋长手里?
老酋长拿着布,无声地擦拭着刀身上的血迹。
这把刀是他们袭击村庄获得的战利品,一直被老酋长视若珍宝,随身携带,从未出鞘。
没想到斩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自己人。
“酋长……酋长……”旁边的那位女子吓了一跳,直接愣在了原地,但她知道,一旦老酋长无法清醒,下一个死的就是她,所以她急忙叫醒老酋长。
老酋长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小乌鸦的尸体,重重地叹了口气:“去把管事都喊来。”
“是。”
“还有,”老酋长的话让女子停住脚步,她就听到酋长瓮声瓮气地说道,“让管事情的都上来,今晚,要开一个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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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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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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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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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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