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让楚南星觉得很舒服,甚至有种久违的安全感。
她侧脸靠着沙发背轻轻蹭了蹭,脑袋一阵阵的发沉,像是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的猫,半合上了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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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楚南星此时的惬意慵懒,秦时风心里此刻却陷入了一片混乱。
——他喜欢楚南星吗?
这个问题应当不难回答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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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风已经记不起有多少女人问过他同样的问题,那些女人往往在得到了一个包、一辆车、一些资源后,便开始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企图在秦时风身上获取利益之外的更多东西,甚至开始索要秦时风的感情。
“二公子,你喜欢我吗?”
每当秦时风听见这个问题,他都觉得非常荒谬。
只要有女人和他谈到感情,秦时风便会毫不拖泥带水地结束这段关系,没有半分犹豫。
大家各取所需罢了,他只是想要消遣,而她们想要利益。
说白了这就相当于做生意,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简直是笑话。
倒不如直接问他“你能给我在滨海的新楼盘买一套房吗”、“你能帮我引荐一下邵导吗”、“东方台马上要启动的选秀综艺,你能帮我弄一个参赛名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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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这一次,秦时风却不知如何回答。
他脑海中是一片混沌,像是陷入了一团迷雾中,找不到任何方向。
什么才叫“喜欢”?
从小到大,他见过了太多所谓的“喜欢”,然而最终无一不走向背叛。
他的父亲说喜欢他母亲,说什么海誓山盟至死不渝,而结果呢?
更遑论说他身处娱乐圈这个名利场中,有无数出卖、算计、阴谋都打着“喜欢”的幌子。
秦时风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真正的“喜欢”。
包括他对楚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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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风承认,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视觉动物,看到楚南星的第一眼,他就被吸引了。
一开始的酒吧初遇,他误以为楚南星是装乖的风月女子,用钱就可以买来一夜春宵;
没想到楚南星竟然是他的课程助教,他对楚南星兴趣更甚,白天是名牌大学的乖乖女,夜晚是酒吧里玩弄舞男的放浪女子,两副面孔截然不同,简直太有趣了;
他千方百计地引诱楚南星,而她却不为所动,秦时风断定她是欲擒故纵,但还是耐心十足地陪她玩这场追逐游戏;
终于误会解开,乖乖女并不是装乖,而是真的乖。这样的乖乖女并非他可以染指的,他理应该果断放手,但秦时风还是选择步步紧逼;
随着交往渐深,吸引秦时风的早已不是楚南星出众的外貌,而是她柔弱外表下出乎意料的坚韧,她善良通透、憎恶分明,她是秦时风从来不曾见过的干净澄澈。
秦时风在心里问自己,那么现在呢?
现在的他对楚南星是什么感情,还是“玩玩而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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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秦时风在沉思中不小心扯到了楚南星的发丝,楚南星发出一声低呼。
“疼吗?”秦时风立即俯身问。
楚南星侧脸靠着沙发背,撩起湿红的眼皮,乌黑的瞳孔里透露着几分委屈,对秦时风点了一下头。
由于醉意,她的嗓音显得有些软糯:“疼。”
秦时风看头发吹的差不多了,关掉吹风机:“抱歉,我刚才走神了。”
“疼!”楚南星气呼呼地鼓起脸颊,将毛茸茸的头顶往秦时风手掌心顶,半是嗔怒半是撒娇地说,“疼了,你揉揉,给揉揉。”m.χIùmЬ.CǒM
她平时一贯以沉静从容示人,即使在今天的比赛现场,面对抄袭的指控、面对人格的诋毁,她依旧不乱阵脚,有理有据地予以回击。
然而此刻,醉酒后的楚南星仿佛脱下了那层温和镇静的外衣,像一只需要陪伴的小动物,在信任的人面前露出了脆弱的肚皮。
秦时风心都化了,但还是要使坏,故意逗她:“揉什么揉,你二少爷我什么时候伺候过人?给你吹个头发就很好了,还揉揉?楚南星,你别得寸进尺。”
楚南星委屈得很,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秦时风,双掌撑着沙发想要起身,嘟囔着说:“你不揉揉,那我找别人给揉揉......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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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越过沙发背,蛮横地扣住了楚南星的腰,将她重新按了回去。
楚南星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中,后脑靠着沙发背,仰头看见了一张俊朗英气的脸。
“去哪儿?想找谁?”秦时风站在沙发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楚南星,两根手指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捏住了楚南星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楚南星,不许在别人面前喝醉酒,不许让别人给你吹头发,不许找别人给你揉揉,听见了没?”
楚南星鼻头通红,眨巴眨巴眼,纤长的眼睫像是漆黑的羽翼,轻轻扇动着,却在秦时风心里掀起飓风。
“那你给揉揉。”楚南星好像现在才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忽然弯起了眼睛,粲然一笑,抬起一只手拽了拽秦时风的耳垂,高兴地说,“秦时风,你给揉揉,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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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风将手指伸进楚南星乌黑蓬松的头发中,轻柔地按摩起她的头皮,声音里夹杂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给你揉揉。”
楚南星被揉舒服了,眯了会儿眼,老实了没多久,又开始胡言乱语地说起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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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会儿痛斥“陈卓远是坏人,弄坏了我的电脑,要他赔”,一会儿又担忧“听说足球队那几个男生又欺负钟逸了,也不知道钟逸现在怎么样”,一会儿唉声叹气“马上期末考了,晨晨数学还是不及格,怎么办啊”,一会儿又踢着腿嚷嚷“给双双的礼物还没买”......
秦时风没想到乖乖女喝醉了竟然是这副模样,酒品到不算差,就是话多。
他俯下身,戏谑地问:“怎么操心的都是别人的事,你自己的事情呢?”
楚南星掰着手指头玩,想了想问道:“我有十五万,在福布斯排行榜能排第几名呀?”
秦时风低笑出声,看来真是醉的不轻。
楚南星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执拗地要讨个答案:“你说,能排第几名?”
秦时风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啊......得排七十多亿名吧。”
楚南星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抬高双手抱住了秦时风的手臂,边晃边要个说法:“不可能,你重新说!”
秦时风任由她晃,狭长的桃花眼里弥漫着笑意,慵懒地说:“六十多亿?”
“不对!”楚南星怒瞪着他,一双眼睛醉意朦胧,“不对不对!”
“小醉鬼,那你说是第几名,你说第几就是——”
秦时风笑着摇了摇头,再垂眸时,呼吸霎时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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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刚刚的晃动,楚南星身上的浴袍向下滑落,露出了半边肩膀。
室内亮白的灯光照亮她的香肩玉颈,脖颈修长纤细,左边锁骨下有一粒小黑痣,其实那是很不起眼的一颗痣,却被她雪白的肌肤衬托得十分显眼。
松垮的浴袍也掩盖不住她优柔起伏的身体线条,脖颈下是锁骨,锁骨下是肩头,再往下......
秦时风的视线僵住,狭长眼中慢慢浮起危险的暗色,一股火从身体里烧起,秦时风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
“楚南星,”秦时风嗓音低沉喑哑,“你别勾我。”
楚南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仰起头看着他,神情无辜又天真。
秦时风几乎是立刻就被点燃了,心里有一只野兽叫嚣着想要冲破牢笼,想要拥有她、独占她,想要将她按在身下、纳入怀中,想要听她啜泣着喊他的名字,想要看见她失控的样子。
“楚南星,南星......”
秦时风压低自己的上半身,他的脸颊和楚南星靠得很近,鼻尖几乎贴到了一起。
他的视线缱绻地在楚南星脸上流连,最后定格在了那两片湿润浅红的嘴唇上。
秦时风只觉得口干舌燥,想要不顾一切地吻住楚南星,然而最后的理智令他控制住了自己:“南星,你教教我,什么叫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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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星昏昏沉沉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这张英俊的脸会离她这么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但本能依旧令她感觉到了危险,她像是一只兔子,觉察到了有一只野性十足的狼正在对她虎视眈眈,但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南星。”
眼前这个人正在喊她的名字,口吻温柔缠绵。
楚南星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
朦胧中,她脑海里跳出了一个念头——
就算眼前这个人是一匹危险的狼,她也愿意做那只被捕的兔子。
室内气温升腾,秦时风已经无法压抑他的占有欲,鼻尖轻蹭了蹭楚南星的鼻梁,喉结滚动中,他向他的猎物发起进攻......
·
“叮咚!叮咚!”
四唇即将相接之时,轻脆的门铃声忽然响起。
陆可可的声音随即传来:“南星,南星你在吗?”
这个声音似乎唤回了楚南星的一丝理智,她愣愣地眨了眨眼,然后猛地挺起身——
“砰!”
她的额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秦时风的额头,两个人都痛呼出声。
“你快躲起来!”楚南星手忙脚乱地拽过秦时风的衣袖,要把秦时风往沙发底下塞,“躲躲躲!”
秦时风看着沙发下那窄窄的缝隙,简直是满头黑线:“楚南星,你他妈当少爷我是垫桌脚的纸啊?”
楚南星虽然醉了,但还是牢牢记得“不能让秦时风被发现”,又指了指对面的冰箱:“躲!”
秦时风额角一跳,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自觉地进了客厅一侧的洗手间。
真他妈的操蛋,他堂堂秦二少爷,什么时候有躲在厕所里的时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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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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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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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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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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