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风亲自开车,钟逸和楚南星坐在后座。
“学姐,对不起,”钟逸低着头,声若蚊蝇,“又让你担心了。”
“嗯?”楚南星垂着头看手机,没有听清楚钟逸的话,“你说什么?”
钟逸看着楚南星优柔的侧脸,忽然觉得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于是默默摇了摇头。
同一时刻,手机响起转账提示音,钟逸划亮屏幕一看,惊讶道:“学姐?”
南星学姐竟然给他转了两万块钱?!
“先把你妈妈的住院费交上,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楚南星语气平和,笑了笑。
钟逸知道她一直在勤工俭学,家境并不富裕,何况南星学姐与他非亲非故,他已经麻烦学姐够多了,怎么能够收学姐的钱?
“我不能收......”
“又不是送给你的,只是暂时借你,以后要还的,”楚南星拍拍学弟的手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别担心我,我不缺钱。”
她去年年底参与的一个省级译作项目获了奖,奖金有两万元。楚南星把这两万块钱作为不动资金存了起来,打算毕业后租一间小工作室,组建一个自己的翻译团队。
现在为了解钟逸的燃眉之急,她只好先挪用这笔钱,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好歹是一笔钱,希望能帮助钟逸一家渡过难关。
钟逸攥紧手机,嗓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学姐......”
“好了好了,别来煽情那一套啊,太肉麻了,”楚南星笑着皱了皱鼻尖,笑着说,“好好照顾妈妈,好好上课,好好生活。”
钟逸眼中泪光闪烁:“嗯,一定。”
·
此时,夜幕已然低垂,漆黑夜幕中点缀着几颗星星。
楚南星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情,脑袋靠着车窗,眼皮愈发沉重,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透过后视镜,秦时风看见女孩恬静的睡颜,放慢了车速,同时将车载空调的温度调高两度。
跑车停在了市医院门口,钟逸解开安全带,想要喊醒楚南星,秦时风转过头,一根手指立在嘴唇前,压低声音说:“她累了,让她睡吧。”
钟逸看了眼呼吸悠长的学姐,心里感动与愧疚交加,没有叫楚南星,默默下了车。
他刚抬脚走出去几步,身后传来一声一个声音:“等等。”
钟逸回过头,秦时风也下了车,双手插兜,背靠着车门。
“你叫钟逸,是她的学弟?”秦时风眉骨轻抬。
钟逸不知怎么就是有些畏惧他。
面前这个男人不仅是鼎鼎有名的大明星,酒吧里那些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喊他“二少爷”,想必家世背景十分显赫。
钟逸瑟缩一下,点了点头。
“之前误会你了,对不住啊。”秦时风开门见山,随意抬了抬下巴,就连道歉都是一副嚣张到不行的样子。
“没、没关系,”钟逸缩着脖子,“也不怪你误会,是我自己作践自己,不怪别人看不起我。”
秦时风低吟一声:“天赐酒吧以后别去了,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钟逸有些惊讶,这位桀骜不驯的大明星是在关心自己?
秦时风嗓音冷淡,话语中暗含警告意味:“你两次去天赐,两次都是她去救你。就她这长相、这心性,在那种地方就是羊进了狼窝,要不是运气好,被怎么吃干抹净了都不知道。”
钟逸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秦时风不是在关心他,而是在关心南星学姐。
他知道秦时风说的没有错,这两次都是他拖累了南星学姐,就算是为了学姐,他也不能再走错路、做错事。
钟逸握了握拳头,坚定地说:“放心吧,我不会再犯傻了。”
·
钟逸离开后,秦时风回到车里,坐到了楚南星身边。
车内开了一盏小灯,昏黄灯光洒落在楚南星薄削的肩头,为她沉静的睡颜又添了几分柔和。
她呼吸绵长,想来是累坏了。
秦时风手肘支着靠背,手掌托着脸颊,静静看着楚南星。
女孩靠着车窗,头发有些乱了,鬓角碎发调皮地亲吻侧脸;额头光洁饱满,眼睫乌黑纤长,耳垂小巧圆润,一颗小巧泪痣点缀在白皙肌肤上......
好乖,实在是太乖了。
秦时风忽然低低一笑,原来乖乖女不是冒牌的,而是真的乖。
楚南星此时发出一声嘤咛,脑袋抵着车窗蹭了蹭,一侧的碎发散落,她估计是觉得有些痒,不满地鼓起脸颊。
要是秦时风此刻转过头看一眼后视镜,便能发现自己脸上的浅笑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在欢喜什么,总之心底溢出一股没由来的柔软,让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要为楚南星撩开鬓角垂落的碎发......
·
“唔......”楚南星眉心皱了皱,缓缓睁开了双眼。
秦时风就和触电似的,猛地缩回手,接着若无其事地别过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楚南星揉了揉双眼,她怎么睡着了?
她并非是没有戒备心的人,若非是今天实在太累了,也不会在秦时风的车里倒头睡过去。
“钟逸呢?”楚南星问,浅睡醒来后的嗓音还带着几分软糯。
秦时风说:“到医院了,走了。”
“哦,”楚南星轻轻甩了甩脑袋,清醒一些之后,这才反应过来秦时风居然坐到了她身边,“你怎么坐在这儿了?”
秦时风耳根泛起不易察觉的薄红,他轻哼一声:“当然是来叫醒你,不然你把我这车当什么了,青旅还是民宿?打算睡一整晚?”琇書網
“谁打算睡一整晚了,”楚南星没好气地说,“叫醒我也不用特地坐到后面来。”
“还不是因为有个人睡得太死了,我在驾驶座喊了你好几声,怎么也喊不醒你。”秦时风长腿翘起,悠哉游哉地说,“学姐,你说这个人是谁啊?”
楚南星狐疑地瞄了秦时风一眼,秦时风该不会是在诓她的吧?
她睡眠一向很轻,怎么可能睡得这么死?
秦时风重新回到驾驶座,往后视镜瞟了一眼,淡淡道:“口水擦擦,滴到椅背上了,我的座椅是真皮的,很贵。”
楚南星脸颊一烫,条件反射地抬起手去擦拭自己的嘴角,结果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口水,秦时风在耍她!
楚南星恼怒地抬眼,通过后视镜对上了秦时风那双桃花眼,他眼底的戏谑和捉弄简直不能更明显。
“秦时风!”楚南星又羞又臊,轻声斥道,“你幼不幼稚?”
乖乖女就是乖乖女,就连骂人都这么乖,尾音软软糯糯,像是一把带着羽毛的小钩子,钩得秦时风耳朵痒痒的。
秦时风耸了耸肩:“刚刚有只小猪打呼了,还磨牙。”
楚南星这回不上当了:“你胡说,我从不打呼,也不磨牙。”
“哦?”秦时风眉梢轻挑,逗弄道,“那你承认自己是小猪了?”
楚南星佯装恼怒,干脆闭上了双眼。
前座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楚南星也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角,抿出了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
她和秦时风难得有这样和平相处的时刻,在静谧中,楚南星睁开双眼,透过后视镜看着秦时风的侧脸,下颌线条硬朗锋利,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英俊。
楚南星第一次觉得,秦时风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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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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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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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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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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