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修文只差把这句话说出来。
小余心里难过极了,表面上还是维持平和的点头,说知道了。
等下班回了家,他一声不吭地吃了饭,和老婆说了声,去你妈家。
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瞿淑真感觉到男人的反常,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反常,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边,半天才问他,“去我妈家有啥事啊?这么晚了,黑漆漆的,像马上要下雪了。”
小余还是不吱声,迈着军人的步伐,大踏步地往前走。
瞿淑真只好跟着小跑着,跑得气喘着,还心里忐忑极了,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到了她妈家,小余重重地捶门。
等她兄弟懒洋洋地开了门,小余威壮的身子一撞,就把他差点撞得坐地地上。
“姐夫,你今天是咋回事?”瞿安平退了几步才停稳身子,气恼地冲小余喊。
小余直接冲进老太太的房里,老太太田野在安详地泡着脚,极其享受的样子,见来了人,也不睁开眼。
等瞿家两姐弟跟着进来了,小余才开口,“妈,这……也许是我再后一次叫您一声妈,我希望您给我以及你们瞿家留点面子。您知道今天梅家的小子找到我办公室来,我有多打脸?人家再有钱,那是人家的,凭什么无条件地为您付,他们欠您的?”
“就是欠我们的,凭什么那个时候把他爸过继到瞿家来?害得他爸那么辛苦地早死,不早死我们母子仨的日子有那么难吗?没那么难,我能那么算计别人吗?”老太太振振有词地说。
“您别在这里无稽之谈了,多少年的陈年旧事了。反正这是我再后一次给你们付,您姑娘就留在这里,不用回了,过年直接离婚。”小余气恼气愤地说着,手一挥,出了小院。
瞿淑真跟着追不上,又不放心她妈,又跑回来。
结果她妈正在擦脚,让她快回去,说她要睡了。
“回个鬼,你以为他说的假话?”瞿淑真赌气地一屁股坐下。
“你真是没用,多少年的夫妻了,被窝里一钻,哪有什么搞不定的事,还有不帮着付的,要着点,走走走……”老太太赶人。
瞿淑真只好摸着黑回家,结果大门锁上了,敲了几下敲不开。儿子不在家,回老家了。
她又不敢大力地敲,怕邻居出来笑话她,只好跺着脚,又往她妈家跑,像丧家犬一样的。wWW.ΧìǔΜЬ.CǒΜ
这时天上还下起了小雪,她冷得直缩成一团往她妈家跑。
又敲了半天她妈家的门,喊了半天她弟的名字,她弟才裹着被子出来开门,一边开一边埋怨,“姐,你到底搞什么?一会出一会进的,冻死人了,燕子还怀着孕呢。”
“怀着孕有啥了不起?”瞿淑真气极了地推开她,又去敲她妈的房门。
结果她妈也因为怕冷,不想起来,让她回去。
“妈,你再不开门,我死给你看。小余把门关死了,不给我开门,你想让我死吗?”瞿淑真真的是后悔听她妈的,气的在门外直哭,她们娘俩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也是,人家能当老总搞到别墅,也不是简单能忽悠的人,是她们轻敌了。
再说,还有梅家一大家子,哪个是省油的灯?
就她妈,一直都是自以为是的,带着她丢脸。
“死去吧。”老太太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硬是不肯起来。
她就笃定,未必女婿真的能让自己女儿冻死,绝对不会的。
瞿淑真痛哭流涕,她这一晚,把之前所有的泪都流光了。
看来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是没有退路的。
可是她又不想死,死了她的那么多好东西便宜谁呢?她才不傻。
她只好还是深更半夜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又往家的方向走。
这时的雪已经下成了暴雪,她再次回到家的楼房,已经是个雪人了。
幸好离得不远,要不然,真的要冻死了。她抖掉身上的雪,开始重重地捶门,这时也懒得管别人怎么想了,保命要紧。
男人一直不开,她就一直捶下去,这么晚了,天寒地冻的,他不可能不在家。
果然,十多分钟后,门还是开了,屋子里一屋子的烟味。
“对不起老公,我以后听你的。”瞿淑真踢掉鞋子,把冻僵的脚半天才放进棉鞋里,哭着小声地对男人说。
小雨不吱声,他今天只是想给这没脑子、和她妈一样自以为是的女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带了多年班,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女人?
“钱怎么办?”小余站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问。
瞿淑真有些害怕,抖着声音说,“我……明天去把手镯买了,再凑,去还了。”
“看你表现,不搞定这事,年后一样离。你知道,我狠起心来,可不是一般的狠。”小余丢了烟,去了儿子房间。
瞿淑真泡热乎了脚,舒舒服服地躺进自己干净温暖的被窝里,发誓再也不和她妈玩这样的事了。
后半夜,她醒了摸下床,想去开儿子房间的门。
结果门……居然锁着,她只好悻悻地又摸回自己房间,人都冻僵了。
看来不还钱,男人是不会原谅她的。
第二天凑了钱,她只好亲自去给梅家人送过去,手上还居然提了一点东西。
梅家人的女人们正又凑一起做丸子,梅修夏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嘲笑了一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瞿淑真不理她,对刘芳和叶瑾文笑盈盈地说,“对不起婶,还有弟妹,我妈到省城给你们添麻烦了。钱……我今天带来了,看看够不够?”
叶瑾文也在搓丸子玩,梅修雨连忙接过帮她数,数完后对她说了数字,叶瑾文点头。
没有人再理她,瞿淑真尴尬地站了几分钟,最后说你们忙,我先走了,也去忙年货去了。
等睡觉的时候,叶瑾文窝在男人怀里问他怎么做到的?居然真的做到了!
梅修文嘿嘿笑了几声,就是不说。
最后叶瑾文骑在他身上,挠他庠,反而被男人一按,贯穿了狡猾地笑着在她耳边说,“你在上面来一次我就告诉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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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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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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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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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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